番外二(1 / 2)
被皇帝如此询问,尤其作为曾经被议过储的皇子,必然是心惊胆战的。司砚一个头磕下去,话都不会说了。他被司钺搀扶起来的时候,朝服都被冷汗浇透了。
司钺总算完全收敛了笑容,说:“我本就不稀罕这个位置,坐这么久,不过是给那些追随过我、想出人头地的同袍们一个答复。你很好,你是父皇此生唯一一个值得我佩服的功绩,父皇将他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才将你雕刻得如此卓越。这个位置交给你,我很放心。”
“陛下,臣无能,不堪大任,求陛下三思!”司砚头都不敢抬,一向自诩聪明的大脑此时也没了用处,手在轻微地抖着。
司钺却说:“我不是试探你,而是请求你。天地浩大,我太想和她一起去看看了。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她的脾气,你也了解。她为我做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我一刻也不想让她等待了。江山美人不可兼得,我想自私一次。你爱你的夫人那么深,自然也能明白我的心情。一个月之后,我下退位诏书,去燕北做我的潇洒王爷,给天下子民镇守国门。瑨国的江山,就请你殚精竭虑了。”
从宫中出来,司砚还精神恍惚,不辨真假。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登基称帝的场面的,毕竟他被父皇养在膝下那么多年,学的就是治国安邦之道。但自从司钺在万众瞩目中成为天子,且一直尽心竭力,文武并重,他就早早打消了那个念头,连做梦都不会梦到了。他以为,做个闲散王爷远离朝堂纷争,是他未来的全部内容。
可今天,司钺告诉他,要把江山交到他手上,让他去坐天底下最高的位置,他怎么能不惊讶?怎么能不怀疑?
他曾以为,他还算是个情种的。在叶明德被处死、叶弘波被贬谪、叶家完全倒台之后,司砚独自一人去了叶家祖宅,不顾身份地跪在叶弘波和叶蓁蓁面前请婚,一跪就是两日。那两天正赶上下大雪,南阳的天尤其冷,司砚静静等着叶弘波的答复,直至体力不支,冻得昏迷。被叶蓁蓁救醒之后,在高烧未退、多处冻伤的情况下,他发毒誓,说此生此世,只娶叶蓁蓁一个女子,不纳任何妾室,更不和任何势力联姻。
叶蓁蓁便问:“如果我不能诞下子嗣呢?”
司砚答:“那就说明我楚王府一脉门衰祚薄,不可妄求。”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先你一步而死呢?”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陪着你一起离开,不让你孤单一人。”
叶蓁蓁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可是,伯父和父亲都是戴罪之身,我也……我对你的将来没有任何裨益。”
司砚又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独一无二,和你的家世无关,和任何别的什么人都无关。我有我的责任,所以在你的家族荣耀和江山稳固之间,我选择了后者,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不能和你携手共度余生,我愿意终身不娶,给你赔罪。”
“你,何罪之有?”叶蓁蓁抿了一下温润的唇,说。
于是,在新君的见证下,他如愿地不受任何名利束缚、势力威胁,和叶蓁蓁走到了一起。
他以为这个世上,肯为了一个女子而赌上余生的人少之又少,他甚至以此为傲,有一点沾沾自喜的味道,没想到司钺和宋明臻,才是爱情最了不起的奉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