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循夕轮(1 / 5)
抱着双膝靠墙坐着的夏无踪从来到这里开始就几乎保持着现状,神色自然,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弧度,看起来亲人,可这双毫无温度和光芒的眼睛与蛇无疑,连同眼下那道鲜明的刀痕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更如一张有了裂痕的面具,直到扁蕾的所为才让他双眼有了一丝的弧度,带动了那道印痕。
鱼庭雀侧头睨着他,耳畔的骚乱似乎对她来说也像台上的戏剧般与她无关,直到许多人从身边的门口逃出,却因为门外的乞望再次被惊吓到,她吹动口哨,乞望甩动身体像脱了缰般从正门走入,对着所有人发出呜呜声,堵住了所有人的退路,当有人试图对乞望动手时,她不过瞳孔转动,一股令人心生而起的煞气便让对方愣住,呆呆的只能往后退去,整个医寮的状况只能以混乱描述。
“你还真沉得住气”鱼庭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率先开口。
“关于什么?”
“你家药师被这群人毫不客气的说了一通,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吗?”
从他在繁缕坊的细微表现,鱼庭雀多少看得出他对酒子酿的尊重,而刚才镇上的人一口一个‘荼婆’,‘裟婆屋’,都是听来很不舒服的称呼他却像充耳不闻。
夏无踪始终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变换了姿势,干脆浑身放松靠着墙盘腿坐着,但看起来却像一个被扔在角落无人关心的人偶,听见鱼庭雀的话,他却不以为然的微笑:“在这里落脚数年,这种事早就已经习惯了,那个人不在乎也不会改变,这群人会不会有变化我想她也不关心,这种情况下,什么都是徒然,又何必浪费多余的精力呢。”
“真的是,什么都不做吗?”鱼庭雀像是自语,可目光却有意的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他缓缓转过头,一张收敛了笑容的面庞直视着她,鱼庭雀反而轻挑眉头斜睨着他:“那……现状,让你这么愉悦吗。”
“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鱼庭雀慢慢侧身与之正面相对,只见她朝着他的方向微微躬身抬起手,指着他眼下唯有真心笑意才会带动的刀痕,道,“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这双眼睛,笑得像盛开的花朵一样,真是连稍微收敛的意思也没有!”
夏无踪眼中渐渐泛起防备且具攻击性的杀气白光,掩饰着被人看穿时产生的惧意,随着她站直身子垂眸俯视着他,夏无踪手指渐渐捏紧了衣角。
鱼庭雀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这场混乱的尽头,扁青与扁蕾仍旧在尽力的拖延弋狩们受伤处被毒素侵蚀的速度,即便周遭被各种恶意包围,这两个年轻人也依旧在坚持,她扭动脖颈长吁口气,口吻冷淡的开口:“究竟那个东西究竟因为什么变得如此狂乱我不清楚,但我猜,绝不是无差别袭击人,反而更像是在护着什么东西,所以我在想,这场骚乱的起始并不是因为它,即使现在情况越来越糟。水之所以变混,是因为有外力在搅动,而搅动者可能并非一人,你不这么认为吗?夏无踪。”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懂”夏无踪猛地捏紧手掌,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如果只是瞒过我倒是很正常,可是要瞒过乞望的鼻子,那就太小看兽族了”鱼庭雀连头也不回的说着,“那个东西身上的味道,与酒子酿,还有你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一股子混合的刺激药材味,还有自酿的酒味。”
“不过是味道……”
“况且,那东西根本就不是异兽。”鱼庭雀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果然打断,“离我那么近,的确是浑身都裹着兽族味道的皮毛,可那味道根本不是一个活着的兽族的味道,更别提那双与人一模一样的眼睛了。”
夏无踪顿时瞳孔颤抖的捏紧手掌。
鱼庭雀料定他会有这种反应,只见她忽然抬脚走向他,当来到他面前蹲下后凑近了他的脸,迎着这双几乎对她无法再掩饰的眼睛,她靠近了他的耳朵低声呢喃,一句异族语既出,夏无踪骤然表情失控,她缓缓的退后盯着他:“没看错的话,那个时候它转向你而去时,你用唇语说的这句御兽语,只有最亲近之人或是被驯化的兽类才听得到、听得懂,我应该不用再费唇舌了吧!”
夏无踪怔怔的看着她,目光紧随她而去,片刻后才缓过神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不重要”鱼庭雀瞥了一眼扁蕾与扁青此时被汗珠沾湿发丝的侧脸,眉头微蹙,眼神变得与看着胡闹的乞望时一样,她再次回头瞳孔紧缩的盯着夏无踪,“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件事,所以,你现在该告诉我,那个东西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