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置（1 / 1）
瑞奇，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不能。忙着呢。瑞奇站在一楼最前头房间的门口，用力的敲着门。该死的糟老头，出发前和他说好了的，马上到马上到，就这会功夫怎么就睡着了。我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凌晨2点。 算了，今晚睡我那吧，这个老头估计是叫不醒了，但愿他死在那才好。我尴尬的冲她笑了一笑。 第一，不准偷偷进我房间。第二，不准打呼噜。第三，我没那么多话和你说，赶紧睡觉。哦，对了，今天没澡洗，你把东西放了就出去，我洗好澡喊你了你再进来。真讨厌！ 好，我去买杯咖啡，你要吗？不喝不喝，气死我了，这该死的糟老头子。眼看瑞奇仍然沉浸在牢骚里，我就也不想多打扰她了。在到达住所之前，我曾在街边看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似乎还有桌椅供客人用餐，于是我背着包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我好了叫你！瑞奇说完也走向了上楼的台阶。 你怎么喊我，我们都还没交换电话号码。 我心里暗自思量，看来今天得在便利店里过夜了。也许这样更好，我也不想在还没正式入学的时候就背上在女生宿舍过夜的传说。 便利店距离住所不太远，在苏黎世的雨夜，我独自慢慢踱步。这让我想起在贝尔谢巴从lc003往回走的那一程。丽玛走后我一直一个人行走在这条路上，现在这条路上的光景自然和那条路有所不同，不仅是白天和黑夜的关系。街道两边有好看的花池，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的砖房也显得崭新和漂亮。 这是我新生的开始，我想。 从破破烂烂的贝尔谢巴，到欧洲最富有的城市之一的苏黎世，就算不是命运的注定天使的安排，也能够算的上是一种非常强烈的缘分。我听过许多从小地方到大城市以后迷失自我的案例。所以或许我该保持在贝尔谢巴那种始终饥渴的状态，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况且我不到1万马克的存款，也不能让我在这个花天酒地的新世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得好好盘算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第一要务是找到让自己在这里能活下去的方法。 苏黎世的便利店里有着太多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我挑了两包标有日语的饼干和一瓶正在打折的灌装咖啡，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便利店里的售卖机器人在接待完我以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柜台后面，她应该是由某一台蓝色的露娜改制而来，我看到她的指尖磨损处，露出了一些熟悉的蓝色。 街上仍是一个行人都没有，凌晨2点的布鲁格似乎和贝尔谢巴一样，同样有着属于空白的时间。我从包里取出电脑打开，这里的网络制式似乎与以色列的不同，我的电脑仍然处于单机状态。于是我合上电脑，重新找出随身记，开始列出接下来的一周一定要解决的清单： 1明天看到房子以后，要好好理一理需要添置什么。 2网络有没有？ 3手机信号要办理切换。 4新锡克尔要换成马克。 重要：5要找到混得过去的兼职。 重要：6要和瑞奇商量搭车的事情和费用。 重要：7要和瑞奇商量关于就餐的问题（不去学校，食堂是没有指望了，附近便宜的过得去的餐厅在哪里。） 8如果还有时间，要去买一些衣服。 以上总体的支出要控制在1000马克以内。（我想留一些钱，替自己的左手装上一台薄膜计算机，1000马克应该是够的，明天要问下瑞奇。） ：问瑞奇要通讯录！ 写到这，我打开奶油味的饼干，就着咖啡享用来到瑞士的第一顿饭。我抬头看向橱窗外的街景。或许这副景象，会变成除了那个家以外我最熟悉的画面。我会像一个局外人，用记忆记录下这个窗口内微小世界的变化，把一张张陌生的脸一遍一遍记熟。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还有生离死别。此时有个衣着褴褛的长发男人随意的坐到这个窗口外，用仅剩的左臂轻轻点燃一支烟，望着雨夜抽起来。我望着他吐出的飘进雨里的烟气，倦意一下涌了上来。也许刚才的咖啡是低因的，我只关注到它正在打折便买了。
睡吧。 我和窗外的那个独臂男人同时陷入了睡眠。 给我起来！瑞奇的小短腿一脚踹在我的椅子腿上，差点将我踹倒。 我找了你一整夜！你差点成为我第一个弄丢的新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和昨天晚上特工造型的瑞奇不太一样，原来利落的侧分短发，已经变成了带着点小卷的长发，垂在胸口的位置。我这才发现她精致的脸和她矮胖的身材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找的头发都长了？ 滚！再烦我就光着脑门带你们走！瑞奇红着脸朝我大喊。 此时那台服务机器人走了过来，我这才看到瑞奇左手还拖着昨晚和我一起睡着的独臂男人。男人似乎还没有醒，左臂就这样被瑞奇拉扯着，脸朝下趴在地上。服务机器人试图把男人扶起来。 你别把他这只手也给拽下来。我心里想着，一边收拾桌上的残局。 你记住，这个人以后你离开他远一点！除了惹祸什么都不会！亏得诺阿这么喜欢他！ 你以前不也喜欢我吗？男人从地上抬起头，对着瑞奇给出了一个缺了一颗半门牙的笑容。 呸，看看你那德行，右手呢？被偷了还是卖了？我可没有闲钱给你装一副新的，要不你问问这个新同学，人家可是来自以色列的小王子。 哼，王子，现在这世道，王子还不如一条狗来的有用处 我看你就像条狗，赶紧起来，还有你，回家洗澡！ 我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服务机器人识趣的退回柜台之后。 我看向她，似乎在期待一个回应，然而她仍然一动不动。 这个男人名叫基米希，在回去的路上，从只言片语里我听出他是在去年从汉堡被诺阿接到苏黎世来。撇去那头没有打理过的长发和身上有些破损的卫衣，基米希长得算的上标志，鼻梁挺拔，眼睛深邃。也难怪瑞奇这样一个雄性荷尔蒙爆炸的女生也曾对他倾心。我相信瑞奇所说的把自己灌醉的新生就是基米希。因为在接下来遇到的同学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有那种气质。 接下来的一周，我按照第一天晚上列出的清单，将必要的事情一步步处理到位。布置新家没有花多少钱，因为这个宿舍曾经住过某人，已经整理归置过，必要的生活家具电器基本都有，甚至还有一块大的夸张的地毯，网络也还剩下半年的租期。 这期间基米希和瑞奇分别来找过我一次，瑞奇给我送来了一台可以和诺阿以及同学们免费通话的电话，还有一台我没有见过品牌的笔记本电脑（内置有全息和瞳孔识别操作功能，和我那台破旧的电脑已经不能称之为同一种工业产品，可能仅次于瑞奇自己佩戴的那副墨镜），我和她说我正准备装一台薄膜式的电脑，但是瑞奇坚持送我这样一个入学礼物。 基米希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打理的有些人样了，金色的长发利落的在脑后扎成一束马尾。在他说话的当口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个脸庞如同雕塑一样的男人。基米希的嘴角时常有带着戏谑味道的微笑，似乎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他的右手已经重新安装好了，并没有来麻烦我这个以色列王子。我已经和他的新手握了手，异常光洁，也出人意料的很有力道。小臂处集成的薄膜计算机让我感到羡慕。毕竟收了那样一台先进的机器以后，再去买一台薄膜式样的，免不了会惹瑞奇不开心。 我和基米希开玩笑说，我以前也有一个瑞奇一样性格的女朋友，他朝我无奈的笑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这一周，那个没有向瑞奇问出的问题，自始至终没有向任何人再提起，也许我该问一下诺阿本人。 你的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