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四 不法之法1(1 / 1)
回到学校来不及吃饭,就急急忙忙的往教室奔,其实我不是怕迟到,而是怕老师点兵点将,大学里的老师就是这个毛病,上课如果不点名,就像屁股上长了痔疮似的,坐立不安。如果他点你的时候,你却不在场,那这节课就算白忙活了,我如此着急的理由也正是于此。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回却是皇帝比太监还急,我自认为是22年第一场雪比往常来得早些,可进门才发觉是自欺欺人,整个教室几乎座无虚席,只有最后一排还凉着几个空位,没选择就是最好选择,于是随便拣了个坐下。
跟我想的一样,这会儿老师正点丁点卯。只是感觉这么一堂丫丫课,居然盛况空前,从前到后,坐了几百号人,在遥远距离下,我竟看不清老师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男是女,也是醉了。台上的人稀里糊涂像读三字经似的念着每个人的名字,下面的人一个个承前启后此起彼伏,要么啊啊口,要么挥挥手,这场景无聊透顶,于是一边尖起耳朵搜索自己名字,一边无甚寥落的打量全场,这难道是在上课吗?大家像在听音乐似的神情安然,仪态偏袒。有的目光呆滞,死盯天花板;有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个个像开巴黎碰头会,三三两两扯起龙门阵,真是兴意盎然;尤其后面几排,几乎是些唧唧哦哦卿卿嬷嬷的情色男女,嘴里嗑着瓜子,手里拉着爪子,嬉笑娇嗔,密语津津,四目相望,彼此依偎。哎,真是浪漫的玫瑰party,羡慕嫉妒死了。
前面咿呀哟地念着,下面叽叽歪歪地闹着,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就是没有我那个;等听得最后一声“哎呀,我的妈!”才知道郭东临的包子店收摊了。我却纳闷,这厮把俺的堂堂大名丢哪了,怎没我呢?顿时慌了神。
“同学们,现在开始上课,先翻到前言。”老师有点疲惫不堪的道。“老师下课了,老师下课了。”下面的人齐刷刷吼起来,像上辈子没下过课似的。“下课了吗?”“嗯,嗯,嗯!”又是一阵骚动。“那就下课吧。”“哦,哦,哦!”这些爷们儿像被解放的西里西亚纺织工人,终于暴动起来。我靠,他妈的点个名就是一节课,真是服了。
“喂,伙计,这是几班呀?”我问旁边的孩儿道。“三班。”唉哟,他爷的,教室都走错了,居然还在这里傻坐着,真是走错厕所还能安心地撒尿,于是立刻提起包去找二班教室。
问得二班在313,原来就同一层,不过只是个小教室,走进一看,才发觉这里是如此荒凉,人烟少得就像塔里木沙漠的灌木丛,比起三班来,这里好比毛里求斯跟中国比人口,下巴胡须跟脑壳头发比丰盈,完全是两个概念。上课的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戴副比他年龄更老的老花眼镜,我的突然加盟让他喜出望外,虽说他有些远视,但一点也不近视,我刚到门口,他一个飞眼便把我盯上了,面带微笑,扬起右手“同学,欢迎你,请前边坐!”他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严肃而庄重,引得众人扭头观望,着实受宠若惊。我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心里暗忖:是坐前面还是坐后排,如果他叫我坐前边我就坐前边,那也太媚俗乖巧了点,我可不是吃糖衣炮弹的角色,最后拣了个后排靠墙的坐下。那老师一看情形,眉头紧锁,心想这小子怎么不买我的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