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轻舟怒波峰渡4(1 / 1)
三日后,芸香溪谷谷口,迎客松下,四人依依稀别,楚归鸿叉手成拳:“枕石兄,靑山不改,绿水长流,此去路途艰辛风波险恶,好自珍重!”萧洛炙热之人,情不自禁,向前一步双手握住他双拳,紧紧攥住,“归鸿兄,你我一见如故,你又救我性命,如蒙不弃,今日结拜,此后你我以兄弟相称,纵关山万里必不爽此盟,历岁月弥坚当休戚相关!”归鸿被他热忱感染,“好!今后无论天涯海角,白山黑水,你我都是兄弟,彼此挂牵!”俩人随即在古松之下跪倒,捻草为香,拜天敬地互拜,小武伶俐之人,早已从随身皮囊之中拿出两只酒杯,斟酒奉上,二人一饮而尽,纵声欢笑。结拜已成,互论岁齿,还真真是有缘,二人竟是同年生辰,今年二十三岁,萧洛比楚天阔大了三月零九天,自此改口,萧洛称楚天阔为归鸿弟,天阔呼萧洛为枕石兄。林嫣儿与方小武亲眼见证他二人缔结金兰,侍立两旁不禁鼓掌喝彩。萧洛伸手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放在归鸿手中,开口说到,“兄弟,此物乃是我萧家祖传的五福吉祥佩,今日赠予你,愿福瑞相随永保平安。此物还有一用处,江南地区凡我萧家产业,见此玉佩钱粮随你支取,人马任由支配。”楚天阔虽然比萧洛略小,但自幼游历江湖饱经风霜,养成了沉稳厚重的性格,情感亦较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但饶是如此,此时此刻此境此情,也不由得五内俱热,眼眶温润,他亦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放在萧洛手心,“哥哥,我乃贫寒寡欲之人,兄之赤诚弟深藏于心,弟身无长物,只此物件有几分价值,愿吾兄珍藏,睹物如见归鸿。”萧洛、小武、嫣儿三人定睛细看,却是一个黑黝黝的铁片,三角形的模样,每一边长度都相当,内嵌一个浑圆,圆中嵌了一个八卦图,竖立起来,圆圈可转动,八卦亦可在圆中转动。纵是萧洛见多识广亦不识此物为何。“此乃吾门宗信物,只有嫡传弟子方有,乃上古玄铁所铸,角中嵌圆,圆中藏卦,意为释儒道三法合一、浑然一体。吾观兄长非守常之人,今后际遇必精彩非凡,然江湖险恶,偶遇困厄亦在所难免,危难之际出示此门徽,凡本门中人或者与吾宗有渊源之人必会倾尽全力出手相助。请君珍藏。”
此时此刻,深谷幽潭,碧水长天,两只白鹭滑翔追逐,比翼相偕,望去直是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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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洛经此变故,不再耽搁延误,与小武在大集镇上买来马匹,采办干粮,收拾妥当,沿着官道径直北上。风餐露宿晓行夜眠,一路行来,领略了不少的风土人情,体会了各地的民俗民风,越往西北行与江南苏杭差距越大,二人均觉增长见识大开眼界,真正切身体验了民间疾苦。江南水乡湖泊星布,稻谷产量巨大,农户忙时耕种闲时蚕桑,城镇商贸发达,港口海运繁荣,朝廷岁赋除稻米外还可以蚕丝、海货、铜器、瓷器、锦纱、玳瑁、珍珠、沉香、象牙等等货物代替,是以官府、民间纳供压力可以承受,百姓均能安居乐业。北方农田广袤,麦粟广泛种植,为朝廷岁供的主产区,尤以河南道为重中之重,其辖东至海滨,西到潼关,北起黄河,南接淮水。正因其地处中原腹地,土地平坦,沃野千里,又比邻关内道接近京畿道天阙城是以岁赋更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官府层层重压盘剥,乡民苦不堪言又无他法,丰年尚能勉强应付纳贡,蝗旱灾年则只剩等死,近几十年来许多百姓不堪税赋徭役日益繁重,压迫之下开始背井离乡逃离治所,从而造成十村半空、良田荒芜,百姓挑儿担女四处逃难成为流民。萧洛自淮南道入河南道,一路所见所闻触目惊心,却也实实无可奈何,只能暗自唏嘘叹息不已。这一日堪堪来至晋豫秦交界的风陵渡口,对岸即是赫赫有名号称“畿内首险”、“三秦镇钥”的天下第一关,潼关。他们二人纵马来至渡口旁的高岗之上,眼望滚滚黄河之水,宛若巨龙挟沙裏泥嘶吼咆哮奔腾向东,真是壮观豪迈之极!与江南运河、长江的温婉秀丽平静清澈相比直是令一番景象,令人平生剑扫天下慷慨激昂之心!
其时从风陵渡过黄河入潼关方可谓是真正踏进了关内道,站在了天阙朝的东大门外,此处自古以来便是黄河古渡,水面宽阔烟波浩淼,两岸均是黄河上数一数二的河渡码头,各种船只大小不一、规模各异,往返运输、载物卸客。有朝廷的漕运官船,亦有载客摆渡的大型河船,放眼望去,真可谓百舸竞技、千帆争渡,场面恢弘之极。二人在风陵渡口寻着一艘摆渡大船,连人就马一起上船,马入专门的畜舱吃草喂料,他们则站立船头与数十位客商一同欣赏黄河水景。风吹浪起,水天一色,萧洛不禁诗兴大发,口占七言绝句一首,“风陵渡口眺远山,天地苍茫一水间。黃沙激荡三万里,斩风破浪入潼关。”
约有一个时辰光景,河船顺利抵达对岸港口镇码头,此时天色已渐昏黄,二人想就近寻一处客栈投宿,不料镇上几家老店不是全部客满就是脏乱不堪,萧洛富家子弟,自小衣食住行精益求精,服饰器皿极为讲究,是以养成他有几分洁疪。此次北上京畿,一路行来已是顾不得许多,但求饮食洁净住宿干爽即可,但黄河渡口这水陆码头,南来北往多是贩夫走卒商客流民,真真切切的底层之人,客栈因陋就简,就显得喧杂粗鄙了许多。小武见公子爷眉头皱起老高,一百二十个不情愿,连忙东跑西询打探出距此西南三十里地即是潼关古城,此时过去城门虽已关闭但古城东门外有官家办的驿站可供食宿。二人不再迟疑快马加鞭向前赶去,马蹄翻飞、尘土飞扬,道路上行人渐稀。此时已是八月下旬白露时节,天色说黑就黑了下来,头顶上乌云密布不见星月,忽然间“轰隆隆!隆隆!”几声雷响,大雨瞬间倾盆而下,俩人猝不及防,道路之上避无可避,小武从马背上褡裢里取出雨具,二人草草披在身上硬着头皮向前赶路,雨却越下越大,陕州黄土地貌,纵是大路已然泥泞不堪,马蹄踩踏泥中仿佛有着粘性,速度已然慢了下来。此时浑身湿透伸手不见五指,雨夜赶路又在陌生之地,萧洛但觉漫漫长路无有尽头,天地广袤无有方向,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落寞凄冷之意。正恓惶无助之际,小武忽然喊了一嗓子,“公子爷!快看!前面好像是一处人家!”萧洛寻声望去,只见斜前方离官道向西一两里路的地方依稀有一座房舍,黑黝黝地杵在那里,旁边几颗大树在风雨中飘摇。此时也顾不上许多,马儿显然已跑的吃力,能避一时是一时,二人拔转马头,斜刺里“泼喇喇”地奔了过去,来至跟前,才发现原来是一座破庙,院墙有些已经坍塌,只有一间庙堂残破不堪的座落那里。二人翻身下马,小武将俩匹马背上的行囊、褡裢取下抱在怀里,俩人蹚着泥水走进大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小武取出火折子,拿火石引燃,倏然之间,眼前景象清晰起来,只见正中青石基座上的弥勒佛祖已经倒塌,头顶上好几个大窟窿,雨水顺流而下,殿内地上铺着青砖但已经坑坑洼洼,能够避雨之处也只有佛祖所在的青石基座了,小武连忙动手收拾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二人在青石基座上点起篝火,从包袝中取出炊饼、肉干就着壶中水酒狼吞虎咽填饱了肚腹,开始烘烤衣服。雨越下越大,滂沱如注,恰似瓢泼盆倾,顺着破庙顶上的窟窿瀑布一般流下,地上的青砖已没有几块完整,地面凹凸不平,雨水汇聚形成了大小不一十几个水坑。此时已是子夜,风雨交加,庙外山风呼啸,隐隐夹杂着一两声呜啁狼叫;庙内两人并不说话,只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和柴禾燃烧时偶尔迸响的“噼啪”声。
“公子!倷想什么呢?”方小武轻声问萧洛。
“吾能想什么?想这一个月来的坎坷征途,想咱们遇到的这些怪事,想追杀咱们的这些人到底是何来头?”
“那个倷讲咱们非要去京城吗?不如回家吧。”
“去!一定要去!大丈夫岂能遇到一点点困厄就逡巡不前,只要吾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站在天阙城的土地上!”
一语言罢,二人俱不复言,重归静寂。小武垂头抱膝打起盹来,萧洛心中却翻江蹈海,细细回想这一个月的情景。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间风雨中旷野里“汪!汪!汪汪汪!汪昂!汪昂!汪汪!”响起一阵野狗狂吠之声,俩人几乎是同时清醒了过来,小武腾地一下蹦到地上,从堆在基座上的马鞍旁抄起一把青钢剑递给公子,自己手中紧握一把横刀冲到庙门口向外张望。自从数次遇险,二人警惕之心大增,路过徐州城时便在兵器铺中选了两把趁手的兵刃带在身边,他们虽说不是练武出身,但世家子弟自幼都有武师授艺,不为攻杀寻衅只求强身自卫,此刻兵刃在手胸中胆气顿生。小武将一支燃着的柴火棍向着野狗叫声密集的地方投掷过去,漆黑的雨夜中一抹亮色划过,二人凝神望去,依稀可见一团黑影在地上泥水中翻滚,七八只瘦削剽悍的野狗围绕着它在撕咬狂吠!萧洛更不迟疑,拎着剑“嗖!”地一下便蹦了起来,向着黑暗中弹射而出!小武从火堆中拽出一根火炬紧随其身后向着风雨中奔去。
萧洛奔至跟前,一剑砍翻了一只野狗,其余野狗乍受攻击猛然回首,呲着獠牙,涎着口水,喷着热气,眼中泛着幽光,瞪视着敌人。其中三只成年野狗瞬间便从三个方向齐刷刷扑了上来,萧洛手中剑横扫斜劈,划伤逼退了它们,孰料又有三只转瞬便扑了过来,牙尖爪利直咬要害凶悍无比,一时间萧洛是手忙脚乱应顾不暇,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正在危急关头,方小武持火把赶到,左手抡起火炬向着群狗烧灼,右手横刀照准一只大狗当头猛劈,正中其首,血光飞溅,那畜生一声哀嚎,匍匐倒地。萧洛略一喘息,手中剑对着身边一只野狗刺下,直入其腹,顺势拔出,一股黑血飙出,那狗翻滚飞出。这群野狗一见他二人利刃在手攻击凶猛,感觉势头不妙,攻势立减,虚张声势,狂叫几声,纷纷扭头向黑暗中窜去。
他们二人在风雨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略歇片刻连忙向着地上那团黑影奔去,触手所及确是一个伤者,只不过已无了声息,小武连忙将他背起,萧洛在旁护卫,回转庙内救助。篝火映照下,只见此人约有二十五六岁模样,面庞微圆,双目紧闭,嘴唇已然青紫,满身泥污,衣衫褴褛,两臂两腿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想是被疯狗撕咬所致,连惊带吓此刻已然昏死过去。他们手忙脚乱,替他脱下身上污血衣裤,用布巾将伤口擦拭干净,撕下布条捆扎裏紧,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烧开热水泡些面饼搅成糊状拌汤给他灌下,忙碌了大半个时辰,感觉伤者呼吸均匀,已是从鬼门关上逃得一条性命回来。二人折腾了大半个夜晚,已然累的筋疲力竭,见他沉沉睡着,他们也都就火边和衣而卧,昏昏睡去。
第二日早晨醒来已是卯时,庙外大雨转为绵绵细雨,初秋时节已显阵阵凉意。二人急忙察看伤者情况,他呼吸时短时长,依然没有醒转,一摸额头,烫的吓人,想来昨晚受到惊吓、咬伤、雨浸、风侵,急病攻心、伤寒入体,发起高烧来。萧洛暗自估摸,依此病势如不施以汤药救治,迅速降温,不须两天必定要了他性命。救人如救火,须迅速寻医问药。主意打定,他一声令下,收拾行囊赶赴潼关城!二人将所有物品行李捆扎在萧洛马匹身上,小武原本要扔掉伤者换下的血衣,萧洛却专意让他收好放入皮囊之中,言明此乃他人衣物,咱们无权处置,将来无论伤者是死是活总归要物归原主。收拾停当,萧洛将伤者扶上小武的马背,用布带捆缚在小武背后,确保其不会摔落,而后俩人打马如飞向着潼关方向奔去。
潼关始建于东汉末年,《水经注》载:“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因谓之潼关。”它南依秦岭;北有渭、洛汇黄河;西靠华山;东面山峨连接,谷深崖绝。其时乃天下第一雄关,为天阙朝东边门户,屏障京畿。二人救人要紧快马加鞭,从北门入城,打听到西大街上有一家陈氏医铺,医道高明药汤灵验,连忙赶寻过去。恰恰好,医铺挑帘刚刚挂上,伙计正在一块块拆卸门板,二人一边下马将伤者抱起,一边疾速招呼伙计快快请郎中先生出来救人。陈大夫五十多岁年纪,山羊胡子,声音尖细,把完脉,翻看了口舌,仔细检查了伤者创口,面目严肃,眉头紧皱,对着萧洛说道:“这位公子,病人被疯狗咬伤,毒素入血,身受冷雨侵蚀,肌理溃烂,阴湿散入五经八脉,伤寒引发高烧,脑髓亦受损伤,其病势如燎原阴火不可覆灭,你们为他准备后事吧。”二人一听此言均是面面相觑,萧洛愣怔了一下,对陈大夫一拱手,“大夫,实不相瞒,这位伤者乃是我们昨夜在半路所救,我们也实在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现如今他一息尚存,还请你妙手回春施以针砭救他一命呀!”“哦!你二人与他素不相识?难得有此侠义心肠救死扶伤,老夫到是刮目相看了。不过他毒已入脑,脉息微弱,半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你们尽人心行仁事,待他咽气,一定要到义冢将其尸首火化,不要留一丝残渣,以免恶毒不死,引发瘟疫,残害众生。”方小武在旁边听他说的恐怖,盯了一眼病榻上的伤者,下意识的身体往后缩了半尺。萧洛亦望了一眼正在不住抽搐冷颤的病人,牙齿已经将嘴唇咬烂,疼痛之际五官已然开始扭曲,看着已是濒死挣扎。此时此刻,他内心已是失望大于希望,暗道:“吾已尽心竭力,怎奈无力回天,愿汝早日投胎,来世莫再受这般苦难。”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耳边游来一丝呢喃细语,“除非~除非是仙长~他老人家肯施法术~”“什么?先生你说什么?什么仙长?”
萧洛猛然抬头,只见对面陈大夫拈弄胡须,细眼眯缝,口中念念叨叨。见萧洛追问,他睁开三角眼,一边继续拈弄山羊胡子,一边答道,“此人乃是急症伤寒,恶毒入血侵脑攻心,垂死之人,已非吾辈平常郎中可治,但是仙长若肯施救,必能抢他一条性命回来!”“啊!还有这样的高人!他在哪里?”“公子爷,听你口音不像是咱关中道人,那你可知距咱所处的潼关向西南五十里有一座大山?仙长便在这山上座关修炼。”萧洛乍闻一时没有反应上来,脑海中迅速开始搜索,“潼关西南,大山,仙长?”陈郎中见他着急上火不再卖关子,“便是咱关中第一名山,西岳华山!”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萧洛恍然大悟,眼中泛出光来,“先生你快接着说?”“华山自古以来便是神仙隐居修行登天之所,高耸入云,遥不可攀。咱们凡人有幸,近几十年来让咱们遇见一位老神仙,他呼风唤雨点石成金,起死回生无所不能!附近方圆百里的老百姓但凡有急难之事便到山下焚香祷告顶礼膜拜,有幸遇见仙长开恩施以法术,可谓药到病除无不灵验!这病患垂垂死矣,吾辈凡医是救不活的,现如今死马权当活马医,你们不妨带他上山一试,如运气好能见着仙长,他老人家施以法术,赏上几粒妙药灵丹,指不定把他就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呢。”萧洛闻言霍然起身,深深一掬,“多谢大夫指点,我们这就赶赴华山!”陈大夫闻言怪眼一翻,“且慢!汝二人如此动身可是去赶死呀?”“啊!此话怎讲?”萧、方二人闻言是吓了一跳。“你们想想,此处距华山还有五十多里,那山奇雄险峻,山路崎岖仅容一人行走登攀,你们活人能否上山尚未可知,这活死人怕是半路上便咽了气。汝等外乡人尚能扶危济困,咱东府人岂能见死不救?今个帮人帮到底,来哪,小六,去后院找夫人把我珍藏的辽东老参拿出来。”伙计答应着一路小跑去了,片刻功夫捧了个黑漆木闸子出来。萧洛、小武定睛细看,只见陈大夫伸出枯瘦的双手,打开木闸,里面垫着红绫,上面放着一枝百年老参,参形齐整,干枝饱满,参须丰沛,色泽金黄,确属上品。萧洛世家子弟,见多识广,家中此等老参亦珍藏不少,一瞅便知是好东西。陈大夫吩咐医铺伙计赶紧去把这老参煎了,盛浓汤两碗给伤者撬开牙关灌下,末了叮嘱萧洛,“咱这参汤服下吊住了他一口气,你们如想救他性命,还须快上华山寻访仙人!”萧洛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呈上,“先生高义,此乃医资,请你收下!”陈大夫细眼一眯,哈哈笑道,“汝二人年纪轻轻尚知路见伤困倾力救助,咱这医者岂能见死不救?你与他素不相识尚且散金使力,咱老朽焉能收汝金银?人生立命,守的便是这“仁义”二字!切莫纠缠,救命要紧,快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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