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歧路旅人（1 / 4）

今儿手气不错，十三不靠单吊最后一张幺鸡都能自摸，哪说理去！

卡当儿怀里揣着吃的喝的，兴冲冲往家走。难得赢钱，还能想着见好就收，他都佩服自己的自制力了。上次赢钱没嫖光，昨天晚上没输光，今天都能忍住不去花街，想着存钱了，这就是进步啊，买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过分吗？不过分！

转过街角，快到家门，又看见那小女孩一个人在那哭。这就晦气了。老子刚赢了钱，你给谁哭丧呢？

走得近了，就听那小女孩缩在墙角抽抽搭搭念叨，“……离故乡，在外边，认境随形；真父母，在家中，每日盼望……”

“去去去，念经回家念去，别挡路。”卡当儿不想破坏今天的好心情，只是呵斥了一句。要是赶上往常输钱回家遇见，早就上脚踹了。

小女孩慢吞吞挪开几步，拐进旁边的巷子。还在那念叨。

坏了，忘了正事了。要不是撞见这丫头念经还真想不起来，今天有大法会。上次就没去，差点给除了名，这回要是再不去，怕是真会被认为对机神不敬。开除事小，下回再被要债的堵门，可没人撑腰了，这才真要命。想到要紧处，转身飞奔。但愿还来得及。

七拐八绕，黑灯瞎火的摔了好几次跟头，酒瓶子都摔了个稀碎，才堪堪赶上。

“卞教友，再晚一步……”看守门口的老头还想数落两句。

“又没迟到，哪那么多废话。”卡当儿没工夫耽误，冲进升降机，气喘如牛。心却放了下来。这一路，饿着肚子跑的都心慌了。他无视跟随进来的看门老头的白眼，从怀里拽出一节香肠塞嘴里大嚼。得赶紧垫垫肚子，这鸟毛机神教的法会一开就是俩钟头，还又唱又跳的，特别消耗体力。

厢门打开，一股电离空气的臭氧味混杂着男人的汗臭、女人的脂粉气扑面而来。比赌场还难闻。丫丫叉叉或站或坐，这一场人是当真不少，足有一百大几十。

高台上已经就座的还是本教区的“大管轮”，电弧灯的照耀下，老家伙的脸色比上回见更差了，工装风格的法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这老不要脸的怕是要死于马上风。

卡当儿在高台旁边找个角落一蹲，跟左右胡乱打了个招呼，从槽牙缝里抠出根肉丝，嚼吧嚼吧咽了。刚干吃了跟香肠，饿病治好，又开始叫渴。左顾右盼，想找点水喝。

这时光线一暗，偌大厅堂只剩下高台上方的电弧吊灯还滋滋拉拉亮着。众人也停止了交谈。卡当儿也只好忍着渴，摆出教徒应有的虔诚，憋着嗓子眼儿里的不舒服站起身来。心里骂着街，就见大管轮站起身开始布道了。

“众位弟兄，众位姊妹。”

“轮机平安。”众人应和。

“今天我们齐聚在主的圣殿，沐浴主的圣光，实在是有福了。”

“给力！”众教徒齐声赞叹。

“当初在太阳边行走时，神见众旅人是好的，便发了愿，那愿的名是庇佑。听了这庇佑的信人就安了心。主说晃动扳手和阀门的人离我最近，给我看你的手，有老茧的便信我。那信人便给主看他的手。主见那手上有茧和油和污，于是喜悦，就以那油膏他的头。信人逢人便说那油的来历、布主的道。于是那些旅人就央那信人膏他们的头。这些人就有了智慧。”

“给力！”

“证见的人是有福的，他因那证见确信主、蒙主的恩。今日我们有幸证见新弟兄的到来。主说，你们人多，是我乐见的。”

“我愿证见。”众人纷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