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 受礼(1 / 2)
杨秀清见赵杉怔怔发呆,将手在她面额上摸了一模,问她可是身体不适。赵杉只说觉着困乏想早些回去睡。
杨秀清指指升到半空的太阳,笑道:“都还没到晌午,你就急着要入洞房了?”声音朗朗,立在旁边的亲随护从们当是都听在耳里,却都乖觉地抿嘴背转过身去。
赵杉羞臊得脸红心跳之时,一个声音蓦然在耳侧响起——“世上诸般情愫,唯独男女之情是最难追根溯源的,不要执着去纠结它起于何时何处,只要认定眼前还是爱恋着的便足够了。”
或许是自醒吧,随着这声音,心头的怅怅抑抑霎时都消失不见,却也正是那言语的反证。
左旁门外,大照壁前,除了仪卫车驾,还有一队提灯打扇的红衣女官,是先前自码头来时没有的。赵杉猜想必是杨秀清暗暗吩咐刚叫了来的。上得车去,穿街越巷,不一时便来到黄泥岗。东殿名下属官、府中男仆女婢并王府内眷却早黑压压跪了一地。
杨秀清下车,唤叫“起身”,对侍立身侧的傅学贤道:“我跟王娘累了,要先去憩一憩,让他们午后分拨去殿上见礼。”
赵杉在旁小声说道:“既然人都聚齐了,就趁这会子见了吧。完了散了,也变各理各的事。”
“这样也好。”杨秀清点首,让傅学贤即刻安排。
赵杉虽有言只要一副囍字一对喜烛,杨秀清到底不愿寒酸讲究而过。正是“上有所好下必投之”。贴联挂对,张灯结彩,自不必说。各处门窗、游廊、壁画,都重新油漆涂饰,帘幔、窗纱也都换了新的。更有那熟知新来女主人根底来历且擅钻营投机之辈,挖空了心思讨好巴结。
赵杉随杨秀清进了大门,一眼便瞧见了左边参护厅廊檐底下放着的大玻璃镜框,框中嵌着一副水墨牡丹图,还题这两行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再往右边承宣厅瞧时,廊下也有一嵌画的镜框,画上却是位丰神绰约彩衣华服的美艳妇人,也配着两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
赵杉看了那牡丹图,倒未觉着怎样,但见了右边的美人图,分明有将她比作杨妃的意思,心里陡然便腾起一股火,却对杨秀清说道:“怎么一边画的是花,一边画的是人,两厢不对称啊。”
杨秀清眉毛一扬,道:“你想换成花还是人,让人叫画师来现画了换上便是。”
此时,傅学贤受吩咐安排见礼的事情去了,随侍在身旁的是侯谦芳。
赵杉因为黄雨娇的关系,本不想叫他难堪,但想到傅学贤随杨秀清去苏州,这东府里闲杂事务均是由他负责,这镜框的相关事情他必是知道甚至直接参与的,如何按耐住火气,冷笑着问他:“若我要将花换人时,当画哪一个啊?”
侯谦芳面露赧色,嗫喏道:“这个…卑职愚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