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乡(2 / 8)
虽是饭后,却也未似往日那般坐到床上,而是立身桌案之旁,对着那缝隙似散红芒的房门瞧着、看着。
“寒夜噬人,腔血无温,何以相抗?”
“不知腔血是否温热,却是已具些许锋芒。”
往日母亲之言虽依于耳边回响,但霖安还是立身房门前轻声而言,似是认为自己于登山途中得到的勇气,足以战胜那噬人的寒夜。
于生平第二次开启夕阳下的房门,却也未似往日那般于门外得见肖雪,因此霖安便走出了家门,走入了血色夕阳之下的山村小路上。
小路两侧,房屋依旧,夕阳高悬于穹东,致使万物皆化血色。
无数陌生人正静立于夕阳之下,且在小路东、西不均分布,而他们的目光也在霖安出门一瞬,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雀痕女子也在,且是正在小路中央,霖安家的院落之外。不同往日,今日已是换上了一身洁白似雪的新衣,虽相貌本是平凡,却也由此白衣衬托出了些许圣洁之意。
面向霖安,不曾微笑,身前尚有九尺见方的白布如毯覆地,而白布之上尚有洁白无瑕、浑然天成的四尺长剑一柄。
虽不知白布何用,亦不知长剑何用,但霖安心中却是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似乎已于周围陌生村民的目光中得知,那九尺白布与四尺长剑,皆是为了自己而准备。
死!
不知为何,这刚刚接触的概念,且是尚未理解透彻的概念,竟是瞬间浮现于霖安心头。
心中有惧,但勇气却是更胜一筹,致使霖安抬步落足,不仅走出了自家院落,更是笔直的站到了女子身前。
“这是何意?”霖安声音很是高傲,却也不知一个十岁稚年为何会道出高傲的声音。也许是体内血脉所致,也许是母亲给予的告诫,也许是通过登山而得知纵是展露卑微、怯懦,也无法改变世间的寒凉。
“此乃天意。”女子依笑,笑的却是很假很假。
“天意?”霖安不解,且于生平再度认知到了一个新的概念,一个名为“天意”的概念。
“注定的,无法改变的,即是天意。”女子垂首,看着身前白布以及白布之上的长剑,假笑而言。
“也许这并非是一件无法改变的事,也并非是一件难以改变的事。”霖安亦是垂首,看着身前的白布以及那无瑕的长剑,轻声而言。
“这便是你追寻真实的代价,也是你生命的终结。”女子不曾反驳霖安什么,仅是直视着霖安的双眼而言,言中不闻喜悲,似是诉说着无上的真理。
“可有例外?”霖安作问,似是觉得凡事都有例外,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