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3 / 6)
“不知市远哥如今在何处做工?”霖安知道市远在说谎,不过却也未曾点破,仅是委婉的询问着对方为何不找一份活计来做。
市远不曾作答,仅是站在街上沉默,亦是侧首看着熙攘的人群,经片刻后方才开口:“土地似是肥沃了许多但树梢上的叶子却是拼了命的争抢着树根所输送的养分,却也不知这夏日炎炎,草木应旺之际,会有多少叶片落地凋腐,化作新一轮的养分。”
霖安完全无法理解市远所说,仅是摸着后脑勺傻笑道:“如果树叶不想落地凋腐,总要尝试着去做些什么。”
“能够做些什么呢?”市远回眸,于熙攘之中看着熙攘之中的霖安,苦涩笑言。
“我们似乎改变不了当下的环境,也不可逆反那逢夏而旺、至秋而凋的规则,甚至没有丝毫办法去逃避那落地成尘的结果,但我觉得还是挣扎一下比较好,若是失败也不至失去太多,若是成功也好稍稍改变自己的生活。”霖安傻笑,于傻笑中说着无比天真的话,也许是在对市远说,也许是在对自己说,似乎无论对谁,都是说得通的。
例如说霖安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挣扎?
挣扎过去是明天。
挣扎不过去,终有一日会倒在罪孽的脚下。
“我挣扎过了,但年岁尚稚的你似乎还不知道,有些人反抗生活叫挣扎,有些人反抗生活则叫做徒劳。而在这份徒劳之中,我虽不曾死去,却是体会到了绝望我的爹娘本就病重,往日皆凭我在朱家做工,方才有钱买药吊着一口气。”
“朱家虽是倒了,但对我来说倒也没有太大影响,毕竟有手有脚,重新找一份活计便好。但让我不曾想到的是,在朱家倾倒之前,那名唤秋菊的女子,竟是散尽家财,将财富分给了每一个百姓。”
“我对此是无比感激的,毕竟平白得到一笔钱银,岂有不感激之理?但随着时间推移,城里的物价竟是越发高涨,而城里的活计也是越发的难找。我的爹娘不仅因此辞了世,就连我的妻子也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从而没了踪影,似是回了娘家。”
“我还有三个孩子,大一点的未至成人,小一点的才刚刚牙牙学语,往日家境虽是不富,但节俭一些终究能够过得下去,可今时却是不再与往昔相同三口人,莫说一日三餐、两餐、甚至是一餐,都已成为了莫大的问题。”
市远说了很多,而霖安也是难得聪慧了一回,连忙开口问道:“为何不出城狩猎呢?纵是打不到獐、鹿,也能捉到三两野兔从而果腹。”
市远听闻不禁瞪大了双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去说,最终还是一旁的梓娴为霖安解惑道:“狩猎虽易,但也仅是对于修士而言,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莫说能否找到飞禽走兽,但是这贸然入山能否活着走出,都是问题。”
“原来如此,抱歉是我无知了。”本是傻笑的霖安小脸不禁一苦,似是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故而向市远低头道歉。
“不打紧不打紧,不过还请两位小兄弟,为哥哥指条明路。”而立之年的市远对着两个十八岁的孩子诉说着乞求之言,看上去怪异的紧,但实际上却是无比聪慧的。
在市远眼中,霖安也许蠢笨的紧,但梓娴却是聪慧的不得了,最起码往日朱家仓库之事,他还历历在目。不过虽是乞求,却也没有多少底气,更是不曾抱有多少希望,毕竟已至而立之年,也是知道世道上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帮助,而此刻的自己,却又什么都提供不出。
“明路倒是有的,不过就要看你能否把握得住了。”梓娴不曾拒绝,仅是神秘笑言。
“还请小兄弟指点迷津。”
“去捡石头吧。”
“捡捡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