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少年时(二)(2 / 3)
张奕夏是第一个上台表演的人,此刻她不禁有些紧张。黎言虽然一会也要陪同参演,但还是提前来到后台,给她加油鼓劲。
“奕夏加油!”黎言有些腼腆的声音让她稍微没那么紧张了。她点点头,然后走上了舞台与后台相连的楼梯。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拎上小提琴走上了舞台。
舞台上比后台还要闷热,刺眼的聚光灯打在身上,让她有些烦躁,金色面具下沁出了些汗珠,在九月左右时南方地区仍有些余热,比不上盛夏也能称作“秋老虎”。为了演出效果她穿了繁复的小礼服裙,还是从别人那里借过来的,幸好比较合身,不需要别多少该死的别针。
她走到排练时踩好的点,向那台大三角钢琴望去。王梅梅从琴盖与琴身间的缝隙与她四目相对,她点了点头,两人开始调音——其实早就在后台调好了,再调一次无非是走个过场。
“16号选手,请开始。”
她冲王梅梅眨了眨眼,做好准备,琴弓落于弦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开始了,几个跳跃的音符,钢琴配合着进入前几个小节。她切准拍点,弓毛滑过金属,带着松香的润滑,奏出有力的短促强音。
手心里渐渐有些湿润,但她依然坚持着对手指的精确控制,即使手指无比酸痛——此时已经无关比赛,仅仅是个人自我的胜负。
她又想起了原来学琴的日子,那个曾经是她母亲的女人手持一根教鞭,亲自督促她学琴。任何一个不正确的姿势都会被暴力纠正,然后是机械性的重复,一次,再一次。她的表演也正如她的人生一样,只有前半华丽的部分,而无后半抒情的部分。那华丽的跳音中,不知不觉地也带上了几分怨怼。
最后一个长音。《钟》,惊艳全场。注:此处指帕格尼尼(paganini)作于1826年的《b小调第二小提琴协奏曲》其中的第三乐章《钟》
观众席上静默几秒,随即,不知是谁带头,白梅堂内掌声如雷。“16号!16号!”不知道谁在带头起哄,不过寥寥几声应和后就没有了。
她大口地喘气,仿佛刚跑完一千米那样气喘吁吁。汗水已浸湿了后背,粘着小礼服裙,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提着琴,向台下鞠了一躬,往后台走时,才发觉肩膀酸痛。
黎言正在后台等她,大而圆的杏眼十分明亮。“拉得不错!”黎言说,从她手中接过提琴,替她收好。
何歌语在一旁默默地站着,手足无措而且显得可笑,伸出去的手、想说的话都显得多余,内心就如同那条雪白的毛巾一样苍白。
她特地买了新的。
张奕夏突然注意到了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笑了,问到:“这毛巾是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