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监军建在队上(1)(2 / 3)
他略略缓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番被自己的言辞鼓动得心迷神醉的军官们,微微笑了笑:“……当然,这是一条极险的路,也是一条极艰难的路,在这条路上,杀机四伏,荆棘遍布,要走过去,想轻轻松松不流血不流汗是不可能的……那些想着轻轻松松求取富贵的兄弟,这条路他们走不了,也走不过去,只有那些将荣华富贵的妄想全都抛却了的人才有可能通过这条路,我们这支军队,与历代延州藩镇的军队是不同的,与中原皇帝的军队也是不同的,摆在我们面前的将是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我们需要从九死之中去觅取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极为渺茫,因此不愿意跟着我走的兄弟,我不勉强,但是凡是愿意跟着我一起赴死一道劈荆斩棘开创一片新天地为延州黎庶撑起一片天空的兄弟,我李文革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必不相负!”
他一篇长篇大论,说到此处嘎然而止,眼角眉梢带着温和的笑意扫视着在场的军官们。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他们还沉浸在李文革用语言构建起的悲壮凝重的气氛中未能自拔,此刻不要说魏逊,便是平素最少用脑子的梁宣和刘衡都在垂头深思。李文革的这番话触动了这群若干年来一直以当兵吃粮为天经地义的丘八们心中最为隐秘的部分,每个人都是感性动物,即便再无情的人也会有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和那些子曰诗云的空洞教化相比,李文革这个前政工干部的一番大白话无疑更具震撼效果……
如果说出这番话的不是李文革,不是这个如今已在全队上下树立起崇高威信的年轻队官,军官们是根本不会听他说些什么的。
如果李文革在几个月前说出这番话,那时候还对他存有明显抵触情绪的军官们只会将他这番话当作假话空话嗤之以鼻。
如果李文革是在这次兵变之前说出这番话,平日里一贯以快意恩仇为乐事的武夫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经过芦关之行的意志磨练,经过这场意外兵变的思想洗礼,这支小队已经和几个月前那支松松垮垮破破烂烂的兵痞集合有了本质的不同。
体质上的强壮仅仅是表象,胆色方面的提升也不过是量变,纪律性和行动效率的进步虽然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却并不是这支军队脱胎换骨的真正标志。
通过这场兵变,这支军队已经开始拥有了自己的思想,这,才是最令李文革欣慰的地方。
许多人认为军队就是一把剑,而剑是不能够拥有独立的思想的,一把有了独立思想的剑是危险的,是可怕的,是令人不安的……
但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军队中的老牌政工干部,李文革对这种观点嗤之以鼻。
军队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会拥有思想的能力,要求一个群体放弃思想的权利是荒谬的,也是不可能真正实现的。与其对军队中的个别思想进行严防死守,远不如人为在军队当中树立起一种主流意识形态来得方便来得现实。
没有思想的军队是一支只会盲目服从的军队,是一支没有主观能动性和主人翁意识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必然会败给那些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的军队。
这就是现代军队和近代军队乃至古代军队最大的不同。
近代军队的训练体制仅仅是在教会士兵应该怎样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