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攻守之道(7)(3 / 4)
五十步开外,大队的骑兵六人一行操控着马匹坐骑迈着小碎步子缓缓向城墙方向接近。
此刻的情形已然和方才绝然不同,在后队的催促逼迫下,前军已经没有在云梯上犹豫迟疑的时间,只能毫不停顿地一个接一个沿着云梯向上爬去。
不过再怎么爬,一架云梯同时也只能承载三个人的份量,而且这三个人还不能同时爬上去,在第一个人爬上城头的那一刻,第三个人的手才可以搭上云梯,而当第三个人的脚踏上云梯之后,第一个人往往已经惨叫着掉下来了。
随着城关下呐喊声和号角声响作一团,城楼上却仍旧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
士兵们的杀人技巧越来越熟练了,如今负责正面攻击的士兵甚至会在刺出长枪的时候稍稍向敌人的左上角倾斜一点,这样敌人的圆盾在挡格时也会不自觉地向身体的左上方移动,而从而更加暴露出自己的右侧腹部给另一个侧向突刺的士兵攻击。
甲队士兵经过这段时间短暂的厮杀,手已经基本上稳了下来,随之心也渐渐稳了下来。每次基本上都能够气定神闲地等待敌人将腰部露出城头的那一瞬再发动攻击,确保敌人完全没有可能躲开这致命的一击。
当然,也有的敌人在死亡的威胁下搏命般跳起来扑向城头,而这样的敌人肯定会在城头摔上一跤然后手足无措地滚落在沟壑中,负责守卫这段城墙的两名甲队士兵在严格的训练下是绝不会回过头去追着刺他的,他们会对这个越过了防线的敌人视若无睹,继续准备着应付下一个即将冒出来的敌人。
而正当这个敌人手忙脚乱地准备自沟壑中站起身来的时候,作为督战队的丙队士兵手中的平脱刀已经冲着他劈头盖脸砍将下去了。即便一时半会砍不死这个在沟壑中打滚的敌人,只要在极短时间内让他无暇攻击城墙边上的甲队士兵,同样荷甲持枪在城关楼梯上待命的乙队作战小组便会冲上来,一个伍四杆木枪攒刺下去,若是这个漏网之鱼还能活下来,他已经可以去申请李文革那个时代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战斗的要义并不是单纯的武勇和杀人,战斗需要每名士兵各司其职,也需要每名士兵恪尽职守。在战场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岗位,守好自己的位置,就是对战争最大的贡献。
这边是战争与群殴的区别。
哪怕是冷兵器时代,哪怕是在城头这个有限的狭窄的地域内,防御也是需要有纵深分层次的。
这就是李文革这个军事指挥的门外汉给这个时代的战争带来的全新理念。
屠杀正在进行当中,党项士兵如今面临的局面更加窘迫,挤在关墙下的步兵如今脚下踩着的全是同袍的尸体,头顶上还有战友不断惨叫着坠落下来,稍不留神被砸到的话,性命虽说不至于丢掉,却也要难过半晌,渐渐地,步兵队列都挤到了云梯的两侧,正对着云梯的方向上则被空出了一条通道,在这条通道上,到处都是摔下来的党项士兵的尸体。
有的士兵摔下来后还没有立时毙命,那凄厉的呼号声更加令人胆寒。
充分的利用城楼的特殊地形,以纵深防御模式有效地在白刃肉搏中大量杀伤敌人,这种防守模式唯一需要的就是士兵必须具有敢于和敌方进行白刃战的心理素质。在没有重型攻城武器的情况下,即便有百万大军,在这样的一道城关面前也不能前进寸步。
随着城关下堆积的尸体和伤员越来越多,十几个帐的党项步兵渐渐都被挤压到了城关以北二十余步的范围之内。
敌人的骑兵已经运动上来了。
如今党项军十几个帐的步兵和九个帐的骑兵全部都集中在距关墙五十步的范围之内,有些骑兵已经将单木弓取在了手中,有些犹豫地在等待命令,城头上的敌人此刻只能看见半个脑袋,在这种距离上开弓射箭效用不大,反倒容易误伤正在攀爬城墙的己方士兵。
就在这个时刻,破空之声再度响起。
位于骑兵阵列左翼的一匹马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惨厉的叫声,前蹄扬起,直接将一只手持弓另外一只手正在取箭的主人自背上颠了下来,在它的后侧,一个骑兵毫无声息地自马上栽倒了下去。
那匹发疯的马扬着蹄子在地上跳了几跳,直到来回踩踏着将自己主人的脊椎骨当场踏断方才缓缓歪倒。细心的党项士兵发现,这匹马的脖子上有一个细小的孔,正在涔涔地向外流淌着鲜血……
发现这个的那个党项士兵在下一刻一头自马上扑倒了下来,他的腰间被一枚自东侧城楼上飞来的弩箭射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