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月色偷麦子(1 / 1)
上午九点多的样子,许愿和小菊还没过来,木木正在写作业,大门口传来吵闹声,木木走出去一看,是隔壁的夫妻过来了。
男的叫左传为,女的叫李大娟,他们站在门口,指着鼻子骂着对方,男方说着要上手打她,奶奶和爹爹拦在中间,一边阻止男方动手,一边劝和着,女方有点心虚,有点害怕,躲在奶奶身后,开始诉苦,说,在家他就打我了,不是我跑的快点,再来几拳头,非打骨折不可。
这两口子,和木木他们也算是亲戚,两口子虽才五十来岁,但算起辈分来,木木却要叫他们老太太,因为他的辈分比爹爹还要大一辈。
男方口吐白沫的说:打你不屈,一天天的抠搜抠搜的,多打几副牌叽叽歪歪,多喝点酒多买点菜叽叽歪歪,多看会电视多点会灯也要叽叽歪歪,灯都舍不得开,还要点煤油灯点蜡烛,你就是老话说的“尖的头都顶不住一粒油菜籽”(老家话说别人小气别人抠,叫“尖”,你这个人真抠,老家话会说,你这个人真“尖”)
女方梗着脖子不服输的说:你挣多少钱,天天打牌,在外面打工几个月一毛钱没带回来,全打牌输掉了,不农忙的时候出去打工,没带回来过一分钱。
说着,她激动的拍着手,嘴角的吐沫随着嘴唇的开合,藏匿在嘴角处,蠕动着。
她表情丰富的对爹爹奶奶说:这都不算完,别人回来都问我要钱,说传为在外面打牌借了他们的钱,找他要他没钱还,他倒好,就叫他们回老家问我要,你说说,我这个老妇人在家种田种菜能卖几个钱。
爹爹奶奶也不好说什么,就让她消消气,也让男方收收手,说说双方的好话,出去打工不容易,守着家也不容易,这两口经常吵架打架,每次女方被打都要跑到这家那家找人评理,找人诉苦,更多的是跑到别人家,男方打她有人劝。
但是说实话,女方在这里的风评并不好,她不止是老话说的“尖的头都顶不住一粒油菜籽”还有就是“摔倒都要薅一把草”的人,每到收麦子的时候,她夜里总要拿个化肥袋,踩着月光,跑到田间薅麦子,听说,收麦子的时节,她一袋子一袋子薅的麦子都可以装上一架车。
别人都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只是没办法,只能在月夜里多巡视几遍田间地头,她也知道别人对她的评价,但她依旧,不畏人言,坚持的做自己。
凡事都有正反面,要说她的勤劳能干也是无人能及的,除去田间的农活,她养鸭养肥了卖,养鸡生鸡蛋卖,养鹅卖鹅毛,养羊下小羊卖,即使是冬天农闲时,她也一刻闲不住,要么去捡树枝,要么劈柴卖给学校的食堂。经常看到她拉个架车,上面码的是整整齐齐的柴火,拉到中学的食堂,卖给食堂的“老张”头。不知道这一架车的柴能卖多少钱,但是她的脸上有着钱已经进口袋的喜悦。
每个人都说她屈才了,如果生在城市,肯定是做生意的人才,也许还能成为大有钱人,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赚钱,不畏人言,也不畏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