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无名之民(1 / 1)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居然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这张“村长带肉球”飞升图。
应该是高中时候的事吧,那时我们班的历史老师是个鹅城人,一个挺和蔼,话很多的小老头,据说他厌倦了鹅城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就跑到了我们那个小地方教书养老。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生活就像围城,你拼命想往大城市里面跑,但大城市里的人却想跑出去,两拨人在围城门口擦肩而过,互相都觉得对方是傻x。
我的这位历史老师有个爱好,就是他特别喜欢搜集世界各地的民俗传说,尤其是怪谈类的故事,越猎奇越喜欢。有时候课程没那么紧,他就会在课上给我们分享一些他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离奇小故事,让我们换换脑子轻松一下,我还记得哩,我同桌可喜欢听他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某一节课上,他只花了2分钟就把整节课要教的东西整完了,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国外,呃,貌似是十六还是十七世纪的英国,外国人喜欢因为宗教问题杀来杀去这个大家知道吧?那个时候的英国人将天主教视为异教,很仇视天主教徒,有那么一天,他们抓到了一个信仰天主教的纺织工人,便决定按照惯例把这个异教徒绞死。
但就在行刑那天,他们把这位纺织工人吊上了绞刑架以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用来勒毙他的绳子居然断了,这位幸运的纺织工人掉在了地上,只是晕死了过去。
以前的人都是很迷信的,一般在绞刑时出现这种意外,就说明此人命不该绝。
于是监斩官对那个大难不死的纺织工人提议,只要他放弃他那该死的信仰,洗心革面,那他们就愿意赦免他,饶他一命。
可纺织工人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监斩官的提议,他的神情非常的平静,没有丝毫动摇,他告诉监斩官,为了信仰,他甘愿再度赴死。
眼见那位纺织工人迫不及待地站回绞刑架的椅子上,他的决心使监斩官震惊了,为什么这个人能如此坚定?为什么他就一点不害怕?
据说那位纺织工人是这样回答他的:假如你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东西,那么你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他宣称自己在即将被勒毙的那个刹那,从神那里得到了某种启示,正可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他的精神在濒死之际得到了升华,所以才能够视死如归。
得说我们历史老师的思维很发散,从这个故事扯到了一个许多宗教都提到过的概念,那就是通过超越痛苦来获得灵魂层面的自由和解脱,他举了很多例子,也瞎扯了很多其他闲话,像是印度苦行僧的修行,玛雅人的国王要当着群众的面表演自残来维持统治之类的东西。
扯完了这些比较著名的宗教,他一拍脑瓜,又讲起了自己老家的事。他说,在很久以前的鹅城,也曾生活过这么一群怪人,他们的信仰很变态,自残和酷刑在他们的文化里随处可见,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一个人能够忍受终极的痛苦,那么他就可以达到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境界,得到与神同行的资格,被传授这个宇宙最后的,永恒的真理。
我忘了我当时听完是什么反应,但十有八九是嗤之以鼻或者不可置信,且不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完美真理这种东西,怕疼可是本能反应,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人,还是一群,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恐怕早被大自然淘汰了。
我觉得大部分同学应该也是我这个反应,所以当时的历史老师为了证明这事不是他瞎编出来吓唬我们的,给我们在网上找了一张图,用投影仪放了出来。
应该就是这张图,但这会不会太巧了?
我的手微微颤抖摩挲着手机屏幕,太阳穴又传来一阵刺痛,我记得我们历史老师是这么介绍它的,这张村长带肉球升天图,不是写实,而是写意,象征着这位妫溪人领袖在精神上战胜了这世间的一切痛苦。
对了,我都想起来了,这群小人,他们应该是…妫溪人,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这个族群过去的聚居地位于妫溪的河畔。我抱着脑袋,又想起了另外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