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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房间。全通的。房屋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旁是一张一边腿是用石头垫着的长凳子。一个被柴禾熏得漆黑的灶台,灶台下摆着几个坛子。靠南边的墙角,放着一张平板木床。之所以还能分辨出那是一张床,是因为厚厚的稻草上面,摆着一张打满补丁的薄被子。一个黑黝黝的老妇,此刻正坐在长凳上,佝偻着身子,在一个破瓷盆里费力地揉着什么东西。
这就是房子里面所有的内容。到这一刻,江才明白,什么样子才能叫做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婆娘,屋里今天有客人,你玉米糊糊多做点。把那个土豆也炒几个。
老妇抬起浑浊的眼睛:啥子客人哟?
几个去上和村的年轻娃儿。明天还要请我带路。黄伯把锄头在屋角放下。
你哪个爬得上去鬼见愁撒。老妇人蹒跚着从一个坛坛里拿出几个土豆。
我只是娃儿送到山脚脚撒。黄伯转身给江他们打招呼:你们坐坐嘛。
江看看,一条凳子,五个人,也没有办法坐,大家面面相觑:黄伯,我们开车一直都是坐着,屁股都坐疼了。站着更舒服。您坐吧,忙活了一天了。
黄伯有点尴尬:我们这里穷,凳子也不够。那我们都站站吧。
阿星拉拉江的后背,轻声说:哥,我们还是车上吃泡面吧。
江白了他一眼。
屋里老妇人开始生火做饭。柴火,所以炊烟还是有点呛人。
黄伯,要不带我们去村里逛逛?江问。
好撒。反正玉米糊糊还没有熟。黄伯应道。
走出屋外,空气清朗。
住这里,也就图个空气好。阿良咕哝着。四周青山环绕,远离尘嚣,倒也清幽。
黄伯,你们村子里有多少人?江和黄伯并排走着,问。
我们村子啊,有一千多人,但是呢,现在年轻的娃儿,都去外地打工去了,留在家里的,尽是些老人和娃儿,再有就是一些不能出去打工的妇女。娃儿,你们要去上和村做啥子?
我们的一个朋友家在那里,去看看,江答道。
哦,那个地方,可是比我们还要苦喔。那上面没得田,地也少得可怜。我们叫那个地方是出门一脚平。
哇,一脚平!那很好呀,出门都是平路。阿星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