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圣徒 中(2 / 2)
“卢修斯已经死了。”
联保官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总督去世的消息。明明在几周前还收到过他的亲笔信,虽说得知身体稍有异样,但也不至于说这么突然,就算是暴毙也应该听到些风声啊。
“真可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东西共事。我觉得你应该去酒窖下面看看,看看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家伙和那些被当做器官牲畜的可怜人,就在你眼皮底下用几桶葡萄酒略过了,几年以来你根本没发现这些肮脏的事实,甚至从未怀疑过!”
巨大的信息量让联保官眼神变得涣散,长期以来他所知道的“真相”也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总督担保下的济善会、道貌岸然使用儿童劳工的会长、与联保部串通贩卖私酒的修士……一切都是假的!他们用了卑劣的外表来掩盖更加难以示人的真相。
回想起来他们发放给穷人的救济肉汤,那些喂养牲畜的“动物”内脏,被总督带走一去不复返的流浪者他突然想到曾经修士们送的那一款口感风味独特名为[血染之星]的甜酒,纵使花上十个瓦塔都不愿意告诉我独特配方的回忆再次重现。随着记忆不断涌上,猜想不断被证实。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加上喉咙被枪抵上的缘故,一阵难以抑制的呕吐感传来,随之支撑不住身体跪趴在地,无法控制地开始呕吐起来。
看到他开始呕吐,银环放下枪用及其轻蔑的眼光看着这个家伙,像他这种人在索罗然片区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还有多少深受其害的平民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被恐怖血腥的手段支配着。这片偏远的土地已然被腐化的太深了,即使是把异端审判所全部人员都调来可能也挡不住邪恶触须的蔓延。
雨停了。
这时,银环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周围变得太安静了,那些联防团队员们刚才还在吵吵闹闹,为什么这会突然安静下来,这不太对。
他没有回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在远处的几个人还待在原地,只不过身体僵直双手下垂就像是发呆一样就那么站着。猎巫人握紧手中的杠杆枪,他已然意识到情况发生了变化,视距所限的范围内除了树林,旁边是一片荒废的田地,里面长满了杂草还有一堆零散的石头丢在地上。从他的位置跑到石堆后面还是要费点时间的,接下来就看找好时机溜过去忽然耳边感到了一阵不适,这种声音打断了思绪让他不得不寻找来源。
剧烈的咳嗽声和呕吐声正是跪趴在一旁的联保官,那撕心裂肺的呕吐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地上不光有呕吐物,还有大滩的鲜血和肿块;他的身体开始不断地挣扎,但好像有什么力量迫使他无法停下,呕吐也变得更加剧烈。直到猎巫人从他嘴边看到了蠕动的肉块从嘴里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
那东西落在地上后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叫声,在地上鲜血的润滑下,这坨东西居然开始动了起来。更令人恶寒的是这堆东西的肉球顶上肌肉虬结,突然上下两片肉块分开,探出一颗近似眼球的东西四处张望,正好与旁边的猎巫人对视了起来。
银环见到这坨恶心的东西,二话不说端起武器,随着一声枪响这坨肉块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四分五裂。即刻没有了动静。
还没等松一口气,地上的联保官急速地喘着粗气并像动物一样四脚着地爬行了起来,并用臃肿的面孔去寻找刚才那块四分五裂的碎肉,嗅了又嗅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并用脸去拱起肉块。似乎是母兽在死去的幼崽身上做一些无用的试探。银环的神经再一次受到了挑战,照着那颗肥胖的头颅便是一枪,结束了这个可悲家伙的痛苦。
猎巫人又掏出了小瓶子,将这堆东西烧为灰烬。此时他扭过脸看向那些僵在原地的队员们,他们所有人跪倒在地双手掩面,手指缝中流出了鲜血。而地上,所有人面对着联保官尸体的方向,像是在抽泣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氛围变得越来越诡异。
银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拔腿就跑飞快地奔向那堆石头后面。在找准时机后猛扑过去,翻滚到石堆后面当做掩体,随即抬起枪警惕的看向后方是否有东西追上来。不过并没有发生所预想的境况,那些队员还是在原地跪倒,只不过不知什么时候面对的方向转到了他的方向,仍然是双手掩面布满鲜血。
“难道他们跪拜的是某种力量?”
心里这样想的银环突然大惊失色,猛地回过身发现双脚浸泡在鲜红色的液体之中,不知何时起地面上的泥土变成了血液,而他自己像是被困沼泽一样动弹不得。在地面的中央出现了一团扭曲的身影,它逐渐浮现在猎巫人的眼前。此时的猎巫人颤抖着,被迫看向那个身影,即使是使用灵能印记去抗争也无济于事,银环被这强大的力量控制着,直到身影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
身着暗红色的修士袍,干枯佝偻的身躯拄着拐杖,赤脚竟然悬浮在鲜血之上正向着他走来。猎巫人感到一阵昏沉和眩晕,在仅存意志的支撑下与面前这个“东西”好像说了些什么,但他又忘记具体是内容。随着思维涣散不再坚挺,马上就要失去意识时,在最后的一句话中听到的好像是“圣徒维尔德”这个名字。随即不省人事的昏死过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审判官格雷带着前来支援的护卫才找到银环,幸好尚有气息。等到之后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阿卡迪亚的疗养院中。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创伤,成天一会哭一会乱叫,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圣徒维尔德血红真神降临毁灭就是救赎”之类的,就这样疯疯癫癫的过来好几年才恢复神智。再回想起那些经历大脑一阵剧痛,似乎什么都没能记下来,只留下了无尽的噩梦和伤痛,在裁判所的特批名单中度过残余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