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1 / 5)
都城以外,有一家小小的客栈——福来。
别的客栈或客舍大多设在通衢大道上,十里一庐,车马络绎不绝。福来客栈却设在荒郊野岭,远离官道。
门前挂有白纸灯笼,入夜便灯火闪亮。偶尔也不乏那赶路的百姓、走马贩卒的商人、保着暗镖的镖师在此地落脚。
也有人道这客栈处处透着诡异,据说有一波专门打劫路人的山匪进了客栈便再也没见出来。更有甚者说客栈鬼影幢幢,能听到虫鸟啼鸣,野兽呜咽。
没有人记得这家客栈什么时候兴建的,看起来不算破落而已。
官府也派人查过,熙熙攘攘一群人,却也一无所获。因此,过路人只要天没黑,都宁愿快马加鞭往城里赶。客栈愈发冷清。
一脸若银盘,眼似水杏的女子伏坐在柜台,怏怏的摇着圆扇。只听那女子有气无力的唉声叹气道,“当今客栈每况愈下,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是尖嘴瘦颊,肩膀上搭块擦台布的店小二,嘿嘿一笑,“阿蛮贪吃,一行二十余人愣是一个不落。”
被唤作阿蛮的女子立时杏眼圆睁,“我是替天行道。打家劫舍的土匪来我这儿还敢见财起意,可不是自寻死路。”
坐在八仙桌边上有个红光满面的胖子,端着一碗酱肘子吃得汤汁四溢。胖子呼啦吸溜的摸了下嘴,埋怨道:“阿蛮吃相太难看,依我看,倒不如整个囫囵吞了。剩下好些残肢断手还得咱们收拾。我只好统统拢做一堆炖了肘子。”
阿蛮斜睨一眼,“我与尔等自是不一样的。”
尖嘴瘦子冷冷一哼,“本就山野村舍,如今又蒙上个闹鬼的传闻,路过打尖的都不敢稍事停留。”
胖子撩起衣袖擦擦嘴,满不在乎的说,“阿蛮,要不咱们饿了就进城吃个开怀,别再这守着家小店等人送上门啦。”
阿蛮气得跳起来打胖子,“说了多少次我开客栈不是为了吃肉喝血,活了几百年你这畜生怎么一点没长进,就知道吃吃吃……”
胖子被打得连连告饶。
阿蛮也渐渐气消。
时间那么漫长,听着人间的故事,偶尔也能温暖胸膛。在恒古岁月中,阿蛮的记忆便只剩下鼓角齐鸣,数次征战,满身伤痕。
“阿蛮,讨口水喝哩。”一个青布粗衣十五六岁的黑脸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阿蛮倒了碗茶,茶底金黄。递上茶碗笑盈盈的道,“莫急,慢慢饮茶。”随后扭头朝后院厨房喊,“大牛,把白面馒头蒸上,配上腌好的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