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市舶司(1 / 1)
第二天一早,安排好城关镇的操练事宜,我带着白虎队和十几个水手,和吴子谦、佛朗、陈彦、李长昊和赵文成等人,驾驶“平倭”号离开城关镇。
这漳州府城关镇距离广州有千余里水路,按照“平倭号”六节,也就是十迈的航速来算,大概需要两天光景。
秋季的南方海域,风浪较为平静,船行海上,顺风顺水。站在船头,极目远眺,海天一色,波澜壮阔。这才十来天的时间,我就从一个只知道上班下班、回家玩游戏的宅男,变成了统领一百多忠勇之士、上阵杀敌的“霹雳将军”,确实是连自己都无法相信。期间,我几乎怀疑过,虚幻过,可是那拂面的海风,咸湿的海浪,火炮的硝烟,老吕的战伤和血淋淋的战场,又在提醒我这不是什么角色扮演游戏,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由得不仔细谨慎。
从船头甲板转回炮舱,白虎队已经完成了对十式舰炮的保养,炮身内外涂了一层防锈的桐油。佛朗一边在研究着十式舰炮和转台、滑轮组,一边在记录着什么。
见到我过来,佛朗对这套舰炮系统的改造和设计赞不绝口:“将军你真是好办法,用炮架实现高低俯仰,用转台实现水平左右调整,用滑轮组解决火炮射击的后座力,实在是天才的设计。这样一来,在我们这艘不足两百吨的船上就可以安装这种通常是在陆地上或是大型战列舰上才能发射的重炮,实在是令人钦佩。”
不过,话锋一转,佛朗又说出了他的想法:“既然我们已经做出了这个转台和高低炮架,不如在转台上标注水平刻度,在炮架上标注高低刻度,这样一来就可以更加精准地指挥炮口指向和射击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佛朗的意思,心里说有几何数学基础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一下子就几乎又让我们的火炮系统进化了几十年,人和人之间的相互启发真的是能爆发智慧的火花。这个佛朗果然是个人才。
“好!就这么干!”我立刻安排人在佛朗的带领下开始了改造和标注。于是,忙活了大半天之后,十式舰炮具备了高低水平双向的射击标尺,佛朗又手把手教会了白虎队按照标尺操炮的要领。
实事求是地说,通过前后几天这一番努力,这门十式舰炮已经是当今世界上打得最准的火炮了。就是炮弹有点少。
第三天早上我们进入了珠江口。
这里的景象完全不同于福建沿海。沿珠江北上,各种船只鳞次栉比,仿佛进入了古代帆船博物馆,从十几吨的渔船,到几十吨的沙船,再到上百吨的阿拉伯三角帆船,鱼贯穿行,一番忙碌的景象。沿江可见有不少小码头、货栈和修船造船作坊,一派忙碌景象。江边还有不少酒馆饭店,游船聚集,很是热闹。看此情景,我想这广州口岸必定尚未实施海禁。
果然,快进入广州城的时候,江面上横着一艘鱼眼朱漆大船,比“平倭号”稍大,估计有二三百吨,落下船帆,两道船锚下底固定,周围舢舨穿梭,船头一面大旗,上书五个大字“大明市舶司”。我立刻明白,这是到海关了。
李长昊指挥大伙落帆下锚停好船。我随吴子谦、李长昊、赵文成,伴着两个水手放下小舢舨划桨靠上这官船。
这官船专门负责检查往来船只,对那些远来贸易的海船征收税银,发放通行证件。这官船上好不繁忙,许多阿拉伯人、南洋人,穿着奇装异服,三五成群围着船上的官长,不少兵卒们拿着各色纸帐在各舱穿梭,还有好几个账房先生在清点着成箱的银币银锭,忙的不亦乐乎。
我们几个被兵卒带到一间大舱,一个校尉打扮的官人,递给我们一份单据,这是一张市舶司申报单,上面要按表格填好我们是什么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船上都装了什么货物,货值多少银两,没有有什么违禁品之类的。
我心里想,穿越这么多天了,终于看到朝廷的人了。不过他们好像都忙得没空搭理我。
吴子谦和陈彦对朝廷的程序比较熟悉,不一会就填好了申报单递了上去。那官人看着单子说:“尔等既从福建来,相必饱受倭寇作乱之苦,且又无买卖之货物,权且缴纳船税纹银一百两。”说罢,就在那申报单上批注了税金。
拿着这单子我们去账房先生的舱室里,赵文成掏出银子缴纳了税金,又回到校尉那里领了一面红边绿旗,证明已经缴纳了税款,可以通关入城了。
回到“平倭号”上,把旗子插在船头,李长昊指挥大伙起锚升帆开船。
“平倭号”驶过市舶司官船,上行几里,看到江面两侧建有炮台。一排固定式的老式火炮炮口朝向江面。这种火炮发射角度不可调,能否打中主要看运气,用来封锁江面更多是一种精神上的仪式。
看到我们船头插着绿色的通关放行旗帜,再加上我们的舰炮平时隐藏在炮舱里,外观看,就是一艘人畜无害的三桅客船。岸上炮台上摇晃起绿色大旗,李长昊告诉我那是让我们快速通过。
过了炮台,广州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