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的抉择(2 / 3)
晚上若是想起夜,她舍不得叫我。自己忍着,手来回在黑夜里摸索,碰得身下防水的床单哗哗作响。
我晚上睡觉一向很实,打雷下雨都甭想吵醒我,即使是早晨睡够觉,也能迷糊儿一两个小时不睁眼。
那天晚上我却是自己醒来,听到旁边窸悉簌簌的响声,感觉到姥姥的胳膊在黑夜里扫来扫去。于是,迷迷糊糊地问她是要起夜吗?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我立马醒过神,嗖得一下利落地坐起来,都没顾得穿鞋子,麻溜得跑到姥姥的床头前打开灯。
那时,姥姥骨瘦如柴。文弱书生似的我大约只有九十斤,都能弯腰来个公主抱!想想都觉得幸福,姥姥幸福,我也幸福。
不管奶奶还是姥姥,我们都带着去医院看过,也长时间的住过院。等到病情稳定后,医生开始撵人,我们才拖拖拉拉地办出院手续。
出院时,再三问医生我们在家照顾需要注意的问题。失望的是,每次医生都只叮嘱我们要照顾好,有时间扶着走走,其他的就没再说。
我总觉得欠缺点儿东西,我们应该为她们做些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欠缺的是什么,又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直到看到这个专业,看到“康复”俩字,我才隐隐地意识到欠缺了什么,我们应该为她们做些什么!我们出院后欠缺康复,我们应该为她们康复!教他们重新坐起来,重新站起来,重新获得自理,重新独立。
可是,我们没有康复。一则,没有人告诉我们,她们需要康复;二则,我们没有找到康复的地方,也不知道康复的方法。我有这种懵懂的意识,却没有让这种意识破土、发芽、壮大的方法。
命运使然,瞌睡送来枕头!在这种懵懂的情况下我直接填报这个志愿。然后的然后,被这个专业录取。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庆幸的事,没有之一。
看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我既心向往之又迷惘无助,既期待能找到帮助姥姥康复的方法,又对康复专业的未来抱有恐惧。
那时候陪伴我的是普希金的一首诗: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