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司机师傅（2 / 2）

“还看。”他一抬手，窗帘自己拉上了。摇光低下头来，眯着眼睛看我，压低了声音略带挑衅地说：“我会告诉谢询。”

“别别别！上神饶命！”我一溜烟跑回屋坐在床上，告诉他，告诉他我的下场就是被火烧死。转念一想，摇光上神可真是“坏”得很，他一定是故意说这句话来打趣我！真是人老颜厚！

经此一事，我猜他一定和无常很熟悉，不然他尊为上神，怎会和我玩笑。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也是军中故交。也是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池月与他的故事才是八百年前冥府惨剧的开端。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晚上，我坐在院子里发呆。陈阿姨大概是听说了古墓上发生的事，问我具体细节。凌云湛门口，正常人看不见的子澜神君对着我摇头。我便含糊其辞地说了几句，什么鬼影，水塘，《文物》杂志一类。没想到，陈阿姨竟然给我讲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故事。

据说，村委会旁边有一户村民姓凤，凤家有一儿三女，家主凤老爷子是个实在的庄稼人。凤家不宽裕，所以家里的女孩上完小学就没有机会再上学了，全部和父母一起务农。只有小弟凤来，在家人齐心协力共同奋斗的日子里念到高中，并且考入了清华。一个芝麻大的小村子里出了全省状元，考到了全国最高学府。凤家在暑假的两个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媒婆到凤家来给三个姐姐说了三门好亲事，村长给了凤来两千块钱做奖励金，电视台采访，报纸报道，一时间凤家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凤来在清华学生物工程，大体上是研究医药的。他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算是众学子中的佼佼者。就在大四那年的一个暑假，凤来回家和同村几个老同学聚会，酒足饭饱以后大家约着去湖边游泳。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凤来最后的旅程。

“淹死了！？”我不敢相信，“会游泳也淹死了？”

“是啊，所以才说，这就是老天爷见不得别人好。”陈阿姨刚说完，凌云湛的门“哐啷”一声巨响，吓了我们一大跳。

“哈哈哈，阿姨，老天爷长着耳朵呢，咱们哪能这样嚼老天爷的舌根。”

陈阿姨一边“是是是”地答应，一边作揖赔礼：“老天爷开眼啊，恕我胡说八道之罪。”她念叨了一会儿，忽然对我说：“前年，有人举报，说当年凤来的死不是意外，是让人给害死了。”

“害死！？”

“那天约他出去玩水的几个孩子啊，有一个是风来原来班上那个第二名。凤来不是第一吗，他班上那个第二名就不平啊，说是灌凤来喝了好些酒。也不知是请了什么人在酒里下了虫，几个人游完泳上岸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发现凤来那孩子不见了，又回去找，前后也就只有三五分钟左右，走回去就发现人漂在河面上，已经断气了。当时大家都有那个不在场证明啊，就当意外处理的。”陈阿姨叹了口气，“唉……我们当时还说，那孩子长得好看，学习又好，人又和善、实在，家里也是好人家，怎么就赶上这个事。”

“淹死……不是应该沉在河底吗……”我给陈阿姨倒了水，“怎么还能漂在水面上。在我的记忆力，只有鬼才能漂在水面上，人都是沉底的。

陈阿姨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警察也觉得奇怪，可当时就是那个样子！而且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哎呀……我当时就在那个黄线外面，我可看见了。一点也不像刚死的，就像在水里泡了半年那样，都……哎呀不说了。”看陈阿姨那怵眉头的样子就知道，尸体一定很糟糕。

她说着拿出手机来：“那孩子要活着的话应该比你大不了太多，呶，你看看，多帅的小伙子。”她翻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我只看一眼便觉得心中倒寒：这张脸，分明就是我虚幻中掉下湖水前看见的那个司机师傅！只不过司机师傅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岁，陈阿姨照片里的小伙子也就二十出头。难不成……难不成魂魄也能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