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黄昏过后,夜影惊现(二)(1 / 4)
“小子,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一个长着神奇的彩色长胡子的怪异年轻人拉住一个走路不看路、低头玩手机的瘦个年轻人问道,他的眼睛瞪着对方,态度像是在审问对方而不是在请问。
这个怪异的长胡子年轻人好像从娘胎出来之后就没有剃过胡子,他的胡子从左鬓连到右鬓,又宽又厚,密不透风,直达膝盖上方三寸位置,把嘴巴和裤裆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他的嘴巴,他说话的时候,只能看到嘴边的胡须在鼓动。这长及膝盖的胡子从里到外很明显地梳理成七层,外面两层是上唇胡子,里面是五层络腮胡。每一层胡子从上到下又分成红橙黄绿青蓝紫彩虹一样的七道颜色,颜色是染上去的而非天生的,看上去就像是蒙面大盗蒙着嘴的七条长长的彩虹浴巾。
“不知道。”玩手机的年轻人头也不抬,目光炯炯有神地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漫着优雅的小步,干脆利落地答道。
“你是本地人吗,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长胡子年轻人问道,他的眉毛和鼻子都微微皱了起来,嘴巴上的胡子鼓动得更明显了,显然话里的火气变大了。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玩手机的年轻人依然沉迷于手机,随意地应了一声,两只眼睛时刻不离地盯着手机屏幕,仿佛眼睛要透过手机屏幕他才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刚才已经问过n个本地人了,他们要不是哑巴就是聋子,没有一个人回答我。有几个不聋不哑的,却像你一样跟我装疯卖傻说不知道!我告诉你小子,别看不起我是外地来的,如果我把身份显露出来,别说你这个小小的身子,就是你们这个小小的镇子,甚至你们这个小小的星球,都会陷入末日癫狂!”长胡子年轻人一把扯住玩手机的年轻人的两条细小的胳膊,眼冒火焰口吐浓烟地低声吼道,“所以我暂且隐藏身份再问你一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是不知道啊!”玩手机的年轻人终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看着长胡子。当他看见长胡子的七层胡子时,深感诧异,然后恍然大悟:如果自己嘴上也挂着这么厚重的毛,下巴定然会承受不住这额外之重导致脱臼,合不拢嘴而无法进食,日渐消瘦,终归饿死。
长胡子眉毛一竖,一记极其规范且漂亮无比的扫堂腿把玩手机的年轻人扫倒在地,紧接着对他拳脚相加,一边手忙脚乱、上蹿下跳、不知轻重地揍着对方,一边狠狠地说道:“打醒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叫你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几年却连它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叫你是本地人却不知道本地的名字,叫你不知道,叫你拽,叫你瞧不起我外地人,我要打死你这长狗眼的,我踢,我打,我跩,我踹”
长胡子既要伸展手脚施展十八般武艺,又要护着自己长及膝盖的厚重胡子,确实费力,上蹿下跳如同一个跳梁小丑。
玩手机的年轻人身上挨了一顿拳脚,却也不觉得有多疼痛,反倒感觉受到了按摩般舒服,索性眯起眼睛享受起来。忽见长胡子打歪的一拳把耳边一块砖头砸得粉碎,不免设身处地想了一番:如果那一拳刚好打在手机上,那么手机就一定会像那砖头一样粉身碎骨,那可是刚花了大价钱买的新手机呀。后怕之余,忙把手机藏进怀里,卷成一团。用身体享受对方拳脚的按摩来保护心爱的手机,真是“一举两得”,他心满意足地想。
“哟呵,不愧是手机宠星人,这节骨眼上竟然还觉得手机比身体重要!拿肾换的手机吧,你还有肾吗?看你一副软弱的样子,恐怕连骨头也卖了不少吧?既然手机对你那么重要,那我就偏要打烂你的手机,这叫对症下药、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叫你只顾玩手机,不好好走路,不好好说话,一副欠揍的沙袋模样!”长胡子说着弯下腰去抢夺手机。
两人你争我抢,眼看手机就要被夺走,玩手机的年轻人急忙叫道:“你干嘛只打我,其他人不也是说不知道吗!”
“实话跟你说,要是我打得过他们,我早就把他们像揍你一样全都揍一遍了。无奈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体壮如牛,我自知不是他们对手。只有你,瘦得像两根立在地上的筷子,弱不禁风、有气无力,不打你打谁?”长胡子扭住玩手机年轻人的左手,一边继续抢夺手机一边沉着脸说。他的这番话说得像法律条规一样规范严肃、像亲友问候一样随意熟练、像君子教训小人一样大气凛然、像母狗生不出虎儿一样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为自己欺软怕硬而感到羞愧不安的样子。
玩手机的年轻人无暇惊讶长胡子脸皮的厚度竟然还能长出这么茂盛的胡子,见他抢得凶了,只得大声呼喊求救:“快来人啊,有人抢手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外地人打本地人啊……以大欺小啊……以强凛弱啊……”
长胡子见玩手机的年轻人叫得性起,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向四周环顾一圈,却发现周围的路人只是停下来懒洋洋地瞄了一眼,瞄完一眼就像看到狗屎一样绝不愿多瞄第二眼,厌恶地继续赶他们的路了,他们对他俩的斗殴似乎不感兴趣又似乎习以为常。长胡子见状,眯着眼睛耸着肩膀奸笑起来,松开捂住玩手机年轻人嘴巴的手,得意地说:“嘿嘿,你们这里的人都冷漠成啥样了,对自己人尚且如此漠不关心,难怪连个地名都不肯告诉外来人……”
“快来人啊,有人贩子抢小孩啊!”玩手机的年轻人急中生智,又喊了一声。可是路人依然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有人偷狗啊!有人打狗啊!有人毒狗啊……”玩手机的年轻人再次急中生智,大声呼喊。话风一改,果然有效,立即招来一群男女老少。
这群突然像从地底下冒出来到男女老少,手握肩扛各类武器,上到西瓜刀、土炮、自制弓弩,下到砖石、土块和稻草,甚至有一个壮汉手里还握着两坨黑乎乎的狗屎。他们来势汹汹、跃跃欲试、怒不可挡,似乎面对的是他们不共戴天、杀父夺妻、丧尽天良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