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山西向（下）（1 / 1）
吴聿除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烧灼的刺痛，略怔了怔，探手入怀，取出一颗珠子。珠子径长寸许，通体赤色；煞气内蕴，引而不发。这是当初他斩杀魔魂之祖之后收取的残骸凝练而成的凝丹，魔魂之祖虽已魂飞魄散，但其魔魂之躯却已达不灭的境地，即便是吴聿除也只能将其炼化带在身边，以防其尚存万一的可能起死回生。此时这珠子骤然变得灼热，吴聿除不由得吃了一惊，只怕这珠子带起的煞气惊动了城内之怪，当即一头向着山脉深处窜去。不过瞬息之间，吴聿除便已窜出五百里有余，此处已是深山，周边再无城郭。吴聿除方才潜下心来，仔细把玩着这颗魔魂之祖所遗凝丹，思索异状根由。
先前尚还不觉，此时凝神细看，方才发现这珠子有吸摄神魂的诡异之力。若非吴聿除亦精通此道，只怕当时便着了道，下去与魔魂之祖为伴了。吴聿除心里暗骂一声，这老贼死了尚不安生。吴聿除掐着这颗凝丹，心中发狠，口中颂咒，一股股清气涌入凝丹之中，试图泯灭其中煞气。突然，那凝丹一震，清气瞬间被尽数逼出，那凝丹之中煞气竟然冲天而起，映得苍天化作一片血红。紧接着，那珠子煞气破开束缚，竟向吴聿除逼来！吴聿除单手结剑诀，祭出了一柄仙剑，仙剑倒悬；吴聿除一指那凝丹，仙剑顿时发出一声清澈剑鸣，似开天辟地一般，直劈入凝丹铺天盖地的煞气之中，那煞气不由得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路！
下一刻，仙剑直直劈到凝丹之上！
轰！
煞气在这一刻似癫狂一般席卷四溢，方圆百里之内山岳崩塌川流倒灌，天色昏沉沉看不清颜色，大地自中心向外崩裂塌陷不绝。吴聿除见势不妙，忙将护身咒法施展开来，纵身挤入那混乱洪流之中找寻那惹起这天崩地裂的罪魁祸首。入眼所见，皆是灰蒙蒙一片，吴聿除踏空而行，几乎分不清天与地，所幸那仙剑施展神威根本还是自吴聿除处借力，因而吴聿除尚有些感应。吴聿除拨开身前的飞沙走石，隐约看到一道清光与一枚血色凝丹正在空中相持不下，急忙冲上，一手压抑住凝丹的凶威，一手握住仙剑收敛其神机。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渐平静下来，只留下了一个径长百里深千丈的巨坑，和一片惨淡的天空。
吴聿除出了半晌神，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不过是一念疏忽，却酿成这等惊天巨变。到底是与魔魂之祖穿梭宇宙之中拼命太久，忘了凡世天地经不得半点自己放手施为的神威。若是施用神通，只怕是这周边几族皆将如这片山脉一般灰飞烟灭了。
等等！
忽然吴聿除一怔，心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既然天下人急切之间无可用之人，那便不如以一己之力震慑群雄。至于后事，可徐徐图之。吴聿除心思电转，却不觉时光飞逝，待他回过神时，已是第二天放亮。瞥了一眼巨坑，吴聿除腾云而起，霎时不见了踪迹。
吴聿除按落云头之处是一座秃山，山高不过三百余丈，寸草不生，只是孔洞密布，如蜂巢一般。此处乃诸怀一族禁地。秃山名乌仓山，乃群山怀抱之中的一座孤山，山下有八座营寨，每座营寨皆有五千诸怀精锐镇守。乌仓山位列诸怀一族禁地之首，传言其内有无穷宝藏，每一处山坑内部皆有无穷造化。只是入内历练凶险万分，因而能踏足此处的诸怀可谓凤毛麟角。虽说这些历练虚无缥缈，但自从将此山纳入自己版图之后，历代诸怀族族长皆坐化于山内却是不公开的秘密。而在诸怀族族长坐化之后，残存的修为便化作禁制护佑此山。
吴聿除刚刚落到山上，乍然感受着足下传来的诡异吸力，不由得一惊，忙跃起到离地半尺，仔细打量着这片土地。吴聿除双目运起两道金光，向山石望去时，只见那山石内部有一道道灰色暗流涌动，在这死寂的山上竟散发出些许生气。忽然两股暗流交错，便激起一个漩涡，将吴聿除残存在山表的少许生气吞噬殆尽。见状，吴聿除思索片刻，掐了个指诀，一跃落到地上。就在这时，吴聿除见自己双足所踩之处暗流顿时汹涌起来，但吴聿除不慌不忙，运功于涌泉穴，任那暗流竭尽全力都吸不得吴聿除半点寿元，反被吴聿除于足下大肆反吞山中寿元，甚至那暗流亦被吴聿除掠走不少。吴聿除心中感叹，山上有此禁制，若非有解禁制之法，寻常修行者怕是一时三刻便会着了这傍门左道，免不得葬身于此，着实冤枉！
异状既解，吴聿除便不再理会。他四下打量一番，只见此山远看时尚不觉得，此时登上山来，才看见怪石嶙峋，几乎成了一片石林，即便是直立行走也不易被发觉，那些坑洞便往往隐藏在怪石之后。吴聿除望了望山下巡山岗哨，推算着上山的路途，将上山沿途可被发觉的路段牢记于心，方才潜上山去。
此山经过诸怀一族千年经营，至今真正来寻求造化的诸怀族员少之又少，所来历练的大都是为了历代诸怀族族长的传承。想到世间对于乌仓山禁地的传言，吴聿除不由得一哂置之。他还记得自己的祖父当年看着自己父亲在乌仓山带回的所谓“稀世奇珍”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正是因为那次乌龙，祖父才决定亲自教授自己《世巡录》。每当自己背不下来或者画不出图样，祖父便是脸一沉，问一句“你想学你爹么”，自己遍不得不灰溜溜地加紧用功。如今吴聿除也算普识周天之物，回想起来，那些乌仓山出品的所谓奇珍实在上不得台面。只是父亲带出的一则消息，却令吴聿除记挂许久：乌仓山上有龙涎香。
龙涎香，乃是龙涎所育奇物“龙涎花”之香。
吴聿除心中琢磨着，忽然心中莫名一紧，转过一块巨石，一个长满鬃毛的头颅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