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皆是命(1 / 4)
工赐牵着马与其在海边踱步,深吸了几口仍旧带着几分阳光味道的海风,对木兰道:
“我带着伤兵回申邑,已经有一阵子了。你兄长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木兰同样深吸了口气,偏头望向海边道:“刚听到消息时,我确实既伤心,又无比怨恨你,为什么非要带换回我兄长上战场?
特别是我那小侄子,我兄长甚至没办法看到他儿子抓周!每次听到小侄子的嚎哭声,我总会想起你强行带走我兄长那天,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一定会全须全脑地带他回来的!”
工赐:“确实是我的过错,是我无能,失信于你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趁现在发泄出来,我绝不还手。”
木兰:“我刚在婆婆院子中见到你那刻,突然不怨恨你了。”
工赐:“为何?”
木兰:“婆婆的丈夫,她唯一的家人,同样留在了战场上,没能回来,但既然婆婆都能原谅你,还请你吃饭,我又为何不能?”
工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道:背着渔网的老头身影。
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原本舒适的海风,吹在眼上顿觉难受无比,平复了好一阵子才道:
“木兰,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其实婆婆她,应该是得了老年健忘症,她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记得她丈夫离世了,她还一直在等着她丈夫回来。”
木兰:“是吗?可是我称呼你为大人时,婆婆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惊讶我们认识,婆婆说话的调理也很清晰。”
工赐:“应该不是装的吧,她都喊错你名字了。”
木兰盯着工赐道:“你似乎…比我还想让我打骂你一顿。”
工赐:“你痛失亲人,打骂发泄出来应该会好一些。我心中惭愧,受一顿打骂同样或许会好一些。”
“幼稚!”木兰丢过一物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几个月前,你为前邑宰举行送行晚会时,曾宴请了申邑所有人,席上,还让年长者随你们坐在前排。”
工赐一愣,这脑子转不过弯的少女说自己幼稚?!
工赐随手接过一看,正是他留在碗下的那枚玉佩。
木兰继续道:“婆婆说:你接任申邑领主,换了邑宰班子以来,百姓们的生活确实得到了明显改善。三年免税,日子有了盼头,往年那样的大白米饭,只有逢年过节和农忙时才能吃的上。
她区区一顿粗茶淡饭,值不得如此贵重之物。还对我说:我们的仇人是楚军,不是你。人们心里头都有杆秤,谁好谁坏,百姓们最清楚。”
工赐听得心头一阵悸动,只觉百转千回:“所以,婆婆是假失忆?故意叫错你名字的?”
木兰:“我也不清楚,毕竟婆婆的年龄摆在这了,或许时好时坏吧?人生在世,又何必太清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