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杀机（1 / 2）

“当年圣教人才济济，教友彼此间甚是和睦，偏偏楚重天整日里啰里巴嗦，总说自己老子给圣教做了多少贡献，自己应该怎样怎样，实际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就是觊觎教主之位，所以大家都不喜他。他还不积口德，居然敢说道爷我长得丑！道爷我实在忍不了这个天杀的，就和他大打出手，你爷爷虽然聒噪，手底下倒还有些功夫，尤其是‘无双玄甲’的硬功，道爷我当时也奈何不了他，于是这一打就是好几年，每次见面都是打生打死。后来贫道自悟神光诀，又当上了护法天王，这老小子知道不是我对手，就成天躲在一众家将身后，走哪都领着一群好手，我屡次下手不成，只得作罢。这次再回故地，便是找你爷爷索命来的！”

“人的相貌都是天生的，嘲笑他人固然不对，可是道长难道就因为楚老爷子笑话您，就如此不依不饶，甚至不惜痛下杀手？道长未免忒也无理！”一开始李复年还为了活命静静听着，但越听越觉得这道人太过凶戾乖张，一时忍耐不住竟大声训斥起来。

神光上人闻言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小子竟敢大声反驳自己，他出人意料的没有发怒，只淡淡说道，

“他杀了我的传人。”

李复年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用低头沉默代表自己的歉意。

“其实贫道和你爷爷争斗多年，他不敬我是一方面，更多的实际是圣教争斗的一个缩影，代表着多方势力的博弈。你们楚家代表着魔门根深蒂固的传统势力，有这样的世家在，圣教就难以改头换面，只能按照既定的糟糕路线走下去，只为满足那些所谓‘功勋’的利益。贫道出身贫苦，见不得百姓受难，楚家则总想怂恿圣教吞并雍州等地自成势力，这样就能获得更多利益。武国之乱时，我多次劝铁琴不要轻启战端，可是铁琴一意孤行，我不愿交出护法天王的符令，楚重天竟将我唯一的徒儿抓住，当着我的面威胁我，还在我交出符令后依然将他杀害！这些年贫道为了抗衡楚家，踏遍五州十六地组建自己的势力，却因为没有银钱无疾而终。天可怜我一心为徒报仇，这次山上传下左护法敕令，召教众回山选出参加下次天下大考的圣教传人，我蹲守多天才打听出你的相貌行踪，这次我就要当着楚重天的面，把他的传人杀了，以敬小白白在天之灵！”

大考！原来魔门也要选出传人参加大考。武国之乱后魔门教徒四散各地，这次竟都要回来观礼，可见魔门对此次大考的重视，也许便是要借这次机会重新谋划什么大事。而楚家平素里行事跋扈李复年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是背靠魔门经营西北，怪不得书院对楚世勋的行为也只是拧着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复年听完了故事，不想再受这份无妄之灾，十分真诚的说道，

“道长，您真的抓错人了，我真的不是楚世勋，我自小在北境长大，去年才来到书院求学，道长，您要是不信我，我给您用草原话唱段小曲。”

“哼，你若不是楚家人，贫道更没留你活着的理由了，不如就此杀了，后日再上圣殿跟楚重天拼个你死我活。”说话间，神光上人周身神光绽放，杀机毕现。

“道长！道长果然目光如炬，晚辈就是楚家人，是楚世勋的堂弟楚复年啊！”察觉到这位脑袋不怎么灵光的道长真的动了杀心，李复年来不及多想赶紧答道。

“哦？那也罢了，终归是楚家人。明日我们再赶一天路，晚上就能赶到碧落峰下，后天我们爬上碧落峰，直接出现在圣殿之上，保管让楚重天想不到，到时先将你杀了，贫道再全力施为，争取把你爷爷和你堂哥一同杀了，陪你上路。你也不必谢我，就当是贫道错抓了你给你赔礼了。”

李复年一阵翻白眼，心想你还要让我跟着你一起爬山涉水，就为了把自己送上断头台，还让我不必谢你？当我跟你一样疯吗？为什么我这辈子遇到的道士都不正常？疯狂腹诽这辈子出现在生命里的道士们后，李复年多少发泄了心中的苦闷情绪，开始梳理事情的脉络。

不论中间有多少阴差阳错，道人将自己当成楚家人已经是解不开的误会，这人喜怒无常，李复年为了保命也只能以楚家人自居。听他的意思，这两天迂回赶路都是为了躲避楚家的暗哨，看得出道人确实对这段山路了如指掌。后天便要抵达魔门圣殿，书院的夫子们也许尚未发现自己的行踪，只能靠自己了！

深夜，李复年坐在洞口倚着一块大石哭的声泪俱下，回头见神光上人周身金光笼罩兀自酣睡，便哭的更大声了一些。过了一会儿，上人的护体神光出现一丝颤动，呼噜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