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二章 严起恒被拘(1 / 2)
次日一早,郭金台辞别母亲和舅父,不带从人,只由一个家人摇船,把他和严起恒、程宣、严洪送到了洛口(今易俗河镇,然后在洛口雇舟,顺湘江南下。
舟轻船快,又正好赶上顺风,未正时分(下午两点,船便到了渌口(今株洲县,程宣说道:“衡(州永(州已成战场,不如从渌口向醴陵,陆行至袁州府(今宜春买船,走赣水南下,虽然绕点远,但是路上太平。”
船家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与儿子两人轮班驾船,常年往来于长沙和衡州之间,什么样的客人都能遇到,因而消息灵通,闻言笑道:“这位先生有所不知,如今战线已经推进到耒阳、安仁一带,衡州以北已无战事,反倒是鞑子正在攻打江西,与其走袁州(今宜春,不如直接够奔茶陵州,经永新直插赣州,安全又可以省却不少路程。”
严起恒闻言一愣,问道:“衡州这么快就丢了吗?”
郭金台在李自成的御书房里也听到过这个消息,知道船家所言不虚,点头说道:“消息绝对可靠,何督师撤往永州,黄朝宣开城投降,衡州已经易主了。”
严起恒满脸忧郁地看了看郭金台,想起他说的“在岳麓与李自成多有往来”,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肯定,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听船家的,取道茶陵吧。”
众人也都没有异议,于是至雷家埠(衡山县南换船,又沿洣水东行,这天傍晚,看看就要到达攸县县城了,忽见前方岸边搭着一个芦棚,不少大顺军兵正在棚里休息,棚外泊着几条兵船,有两艘船头上还架着虎蹲炮,一个军兵站在船旁,挥舞着小旗让他们靠岸。
“这是要做什么?”严起恒等人都有些紧张。
这个船家也是常年行船的,整天在洣水上往来,闻言笑道:“诸位客官莫慌,这只是例行检查。顺军很和气的,只要不犯禁,不会为难诸位。”
“怎样算是犯禁?”严洪问。
“主要是查细作,携带兵刃者不准入城,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了。我一个行船的,也不知道许多。”
逢此乱世,很多客商都会携带兵刃防身,不把他们当奸细抓起来,只是不准进城,的确当得起“和气”二字,可是严起恒带有堵胤锡给朝廷的密奏,虽然藏得隐秘,不会被轻易发现,但如果运气不好被搜出来,只怕和气就与他们无关了。
程宣看了严起恒一眼,严起恒轻轻摇了摇头。
程宣也明白,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船家落下帆来,摇船缓缓靠岸,棚里走出几个军兵,道了相扰,上船检查,先把舱里搜了一搜,检看俱是轻拿轻放,并不胡翻乱扔,见到银两也不假公济私,只是规规矩矩地放到一边,仔细检查后并没搜出密奏,也没发现其他违禁物品,一个头目模样的军兵拱了拱手,问道:“看几位不像客商,敢问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
郭金台拱手回礼道:“我是湘潭射埠人,这几位是我的亲戚,如今要回梧州去,路过此地,给长官添麻烦了。”
头目点点头,看了看严起恒等人,又问:“回梧州应该取道零陵,怎么走到攸县来了?”
“听说大军在衡永一带开兵见仗,故而绕路来此,想要经茶陵,取道江西回梧州去,远是远了些,但总算可以躲过兵锋。”
头目摇头道:“鞑子在江西闹得厉害,伪明总兵曹志建不思守土,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弃守汛地,经茶陵逃往郴州去了,吉安府旦夕将为胡虏所有,你们取道江西未必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