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1 / 2)
武昌的罗绣锦被搞得焦头烂额,北京多尔衮的日子也不好过。
首先是他太穷了。
入关以来,征战不断,耕地大面积荒芜,人口大量逃亡,一户之中止存一二人,十亩之田止种一二亩,年终统计,钱粮岁入九百八十五万九千余两,可是仅各省兵饷一项,每年就要用银八百余万两,留给朝廷的经费不足二百万两,根本不敷使用,赤字高达八十七万五千余两。
没有银子,他就只好克扣官员。
大清的官其实挺惨的,俸禄沿用明制,七品知县的年俸只有银四十五两、米四十五石,本来就很微薄了,就这还领不到,不仅领不到,而且还得额外捐银,“替君分忧”,再加上衙门里胥吏衙役的薪水也要官员自掏腰包,人情往来、孝敬上官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相当于给皇帝家打了一年工,到头来不仅领不到工资,还得拉饥荒。
这谁受得了?
于是一些清水衙门的官员纷纷辞官,而各地州县的官员无不借端私派,每有一项正税,即有一项加派,大州大县派至三千两,其次一二千两,除此之外,夫役匠役有派,河船马船有派,炮车铅药器具有派,还有加耗、茶果、仓书、斗级、纸张、量斛、看仓、水脚、垫舱、神福等等五花八门的费用,搞得民间苦不堪言,其实也并不比明朝时的日子好过。
朝廷克扣官员,官员搜刮百姓,这本是“常情之所难免”,所以顺治元年十月十日的诏书,“地亩钱粮俱照前朝会计录原额,自顺治元年五月初一日起,按亩征解,凡加派辽饷、新饷(剿饷)、练饷、召买等项,悉行蠲免。……有司征收钱粮,止取正数,凡分外侵渔、秤头火耗、重科加罚、巧取民财者,严加禁约,违者从重参处”云云,其实只是一纸具文,没被也不可能被落到实处。
多尔衮对这种情况并非完全不知情,但是仗不能不打,饷不能不发,与其克扣军饷,不如克扣官员,只要手里的兵还能打,还听话,他就不怕民怨沸腾,民变迭起,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甩锅,说是朝廷的经是好经,却被底下的贪官污吏给念歪了,反正有兵就能挨得过去,等到天下的仗打完了,再着手整顿吏治也来得及。
既然这样,那就得赶快把仗打完,可是先打哪边,却让他颇费思量。
李自成是他唯一重视的对手,按理说应该先打湖南,所以一得到李自成没死的消息,他就把阿济格派了出去,可是“苏湖熟,天下足”,江浙是赋税重地,他也不能不重视,尤其是在收到洪承畴的奏报之后,得知江南各地的抗清势力仍很活跃,甚至连江宁(今南京)城外都有不少村镇“借练乡兵为名,敢犯天兵”,更是觉得事关重大,不可轻忽。
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蒙古苏尼特部的腾机思好死不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趁机造反,率领部众投奔了喀尔喀部的车臣汗硕垒,并且引起了吴班代、多尔机思哈、蟒悟思、额尔密、克石达等部的响应,也都纷纷投奔了硕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