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婉儿很快满三岁上幼儿园了,高歌还可以陪妹妹上一年幼儿园。幼儿园离家很近,出宿舍大门右拐不到两百米就是。张奶奶很不习惯,每天中途都会来幼儿园看望这对兄妹,必不可少的会带来一点零食,接孙子孙女回家也成了常态。
也是这年,张爷爷的工资和各项福利加起来每月有了15多元(以前是12多元,除开每月邮寄1元接济农村的兄弟姐妹,夫妻俩手头还是比以前宽松多了。正因如此,高歌和婉儿逐渐的每晚都在爷爷奶奶家吃饭,两老每次都是象征性的吃点,待两兄妹吃完饭后再收拾残局,尽可能的让两个小宝贝吃好。
尽管这一切已是久远,但那时每晚兄妹俩和爷爷奶奶一起听收音机、和妹妹唱歌跳舞、教妹妹看图识字、还有妹妹叽叽喳喳不停地说道幼儿园小朋友的趣事,给两老带来无限的快乐与欣慰。爷爷不仅每晚要少抽几支香烟,身上的伤痛也减缓了很多很多,若是婉儿再亲他一下叫一声爷爷爸爸,那战场上留下的伤痛便彻底没了。
每晚到了九点,兄妹俩才回家睡觉,家里人也习惯了他俩这样,妈妈也落得一个安静。高歌记得,那时的妹妹婉儿越来越害怕在家,经常夜间躲进哥哥的怀里。不知她是因为身体还是其它原因,经常会晚上尿床,为此多次遭到妈妈的打骂。高歌知道妈妈的打是真的打人,哥哥有一次被她一巴掌就抽得昏迷过去,姐姐有一次因为不小心打破了刚熬好装满的猪油罐,被打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高歌明白妈妈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只是粗暴蛮横罢了。因为愚昧给予她太多太大的力量,让她忘记了做母亲的包容与责任。自己不也是有一次被她一脚踢到私处痛了一星期吗?为了避免妹妹挨打,每次高歌都是不顾一切的用身体护着妹妹,早上再帮妹妹晾晒棉被,尽可能减少妈妈的心中怒火。
因为妈妈爱打骂孩子,张奶奶由开始的劝导到了最后的针锋相对,经常为高歌兄妹挨打和她争吵评理。她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这是她的宝贝孙子孙女,怎么能由着她暴力相对?邻居们也为此事背地里议论高歌的妈妈是“粗暴女人”、“母老虎”、“火药桶”和“铁匠”,称这种女人结婚生子简直就是犯罪,做她的儿女是极大的不幸。
妈妈的愚昧与顽固不化导致她不懂得反思,反还对张奶奶产生了嫉恨,经常一人不服气的在家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你男人不就是个小排长吗?我爸可是老红军!你家的小排长能和他比吗?”
每当高歌听到妈妈恨恨的嘀咕声,只得默默无语当没听见没看见。
时间飞逝,快七岁的高歌上了小学,张爷爷张奶奶天天都会嘱咐他要好好读书。妹妹婉儿也有了四岁,为了避免妹妹继续晚上尿床,高歌习惯了半夜醒来带妹妹上厕所。兄妹俩的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深,彼此深感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人。婉儿继续经常性钻进哥哥的被子里,只要和哥哥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安全、温暖与踏实。
妹妹长大了,心里有了需求。看到幼儿园小朋友的布娃娃和玩具,还有在放学路上看到卖吃食的小贩,开始有了眼馋。但她从来不说出口,只是次数多了被细心的高歌发现。自从读书以来,妈妈和张奶奶有时会给他五分或一毛的零花钱,但他从不为自己花费,一切为了妹妹婉儿。张奶奶给的蛋糕、桃酥、饼干和水果什么的,同样是藏在棉被下面,次日再拿出来给妹妹享用。
不巧的是这个秘密被哥哥发现了,不仅收藏的糕点或水果被盗,枕头内的零花钱也随之失踪。高歌虽然恼怒,但不想因此引得家里更加热闹,他清楚除了哥哥绝不会有其他人,只得忍气吞声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心里却是感叹:不能给妹妹婉儿买布娃娃了。
他还是告诉了张爷爷张奶奶,气得两老骂完就给高歌准备了一个小纸盒,要他今后就把钱存放在这里面。这件事也提醒了两老,每次吃东西时都会监督高歌吃完。
“歌儿,别再给妹妹留了,吃完了爷爷奶奶再去买,听到没?婉儿想要布娃娃,等我发工资了就带你们去百货大楼。”张奶奶总是宽慰着高歌,心里、眼里是满满的疼爱,这一对孙子孙女可都是她的心头肉啊!不对,也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她的想法更多了,私心愈发膨胀,这两个孩子已经潜移默化的占据了她整个内心世界,让她幸福得无法言语。
也许是环境造化人,也许是爱与责任催熟了高歌的心志,他认为应该要自己去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他发现住在对面的毛阿姨是纸箱厂的工人,他们家三个儿子每晚都会在一起糊纸盒,一个月能有个三四十元的收入。
她爱人常伯伯是劳资科科员,为人很不错,和蔼可亲的。为了妹妹,高歌当晚就去了他家修在围墙边的大杂房里,因为那是他们一家人糊纸盒和码放纸盒的地方。
毛阿姨一家人听明白高歌的来意后很是吃惊和感动,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是为了妹妹而这样。
“歌儿,阿姨答应你,你明晚就可以来这里拿毛坯,糊完后就交到我这,我再统一交到厂里。只是你每周六下午帮小德哥哥把纸盒送到厂里去,小德哥哥会帮你登记好的。你现在就开始学,糊纸盒很简单。”毛阿姨马上让他和儿子们坐在一块,并要小儿子小德教他糊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