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隼人（2 / 2）

东方炎说完，朝身后短小精悍的队副夏破奴摆了摆头，两队人马留下打扫战场之人，大部队迅疾向城下夏国忠处集结。

水户城外，长屋王看都未看，便知村上之军，必是尽数覆灭。此时的他，整个身心都在怎么撤退上面，方才双方弓手互射标记，才令他惊愕的发现，敌军弓矢，在射程上更盛自己一筹。这一惊吃的可不小，原打算令弓取压制住对方阵脚，从容撤退的幻想迅即破灭，如今主动在彼，形势更加艰难了。

还好对方并未急于进攻，眼见列列军旗之下，敌人阵容严整，连长屋王都心驰神往，艳羡不已。那两队夹击村上的骑兵，已然汇入眼前铁军，自阵中奔出一骑，正是之前抛甩尾豸头颅的夏破奴。

夏破奴操着生硬的倭话，直言盼望双方统军将领一叙。长屋王见机不可失，遂令亲信指挥足轻，缓缓退入城内，自己则涉险赴会，拖延时间。亲信担心有诈，极力劝阻，长屋王心中焦灼，怒声呵斥，才令这忠仆领命而去。

长屋王心事烦扰，面色凝重，仅带数名侍卫，挥鞭驰向敌军，夏国忠策马出阵，身边只随二人，洒脱的如闲庭信步。待到眼前，长屋王险些惊掉下巴，原来夏国忠身边之人，有一个竟是传言中被俘的东山道国守，自己的小舅子，藤原不比等的三子：藤原宇合。

只见夏国忠对着藤原宇合叽里呱啦一通说辞，藤原宇合遂黯然对长屋王言道：“殿下，我已归降泰华，大厦将倾，国将不复，还请殿下念在长峨子的份上，给自己留条生路。”

长屋王不禁大怒，敢情此番会谈，低贱的虾夷竟是让这藤原宇合，来劝自己投降。还说什么大厦将倾，国将不复，我堂堂大和，称霸东瀛诸岛，皇权之下，谁敢不颤颤巍巍。

看着长屋王满脸的不屑，柳南正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这伪王，命如草芥蝼蚁，今欲取汝狗命，易如反掌。我们将军念在藤原不比等的面上，给你一个机会，你这贱奴竟不知好歹，一脸鄙夷。“

”实话告诉你，藤原家几位当家，已与我们联络妥当，除夕佳节，便要在平城京起兵讨伐无道昏君，焚了皇宫，杀尽皇族，荡灭尔等社稷，立下旷世奇功。你这厮还在此如坠梦中，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此番言语，若在平时，长屋王只会当是癫语疯话。而此刻，面对强敌内鬼，他却一点也不敢轻视怠慢，心里不由飞速盘算。

此番领军出征，实为支开自己，重兵留守京城，或许已被策反，天皇体弱多病，朝廷多有藤原党羽，大权难保不会旁落。舍人亲王独力难支，如若突生变故，即便有心灭火，怕也难保无虞。

万千猜测，走马灯般的闪现在长屋王的脑海之中。若不是这莽汉情急下失言，自己尚觉藤原宇合所说可疑，但仔细一想，此阴谋当真得逞，天下必定大乱。

自己所在乎的天皇、家族、妻儿、宗庙，仿佛已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