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天军(1 / 2)
勃利城数里外的原野上,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远看前面寥寥百骑,马不停蹄。后面追兵气势汹汹,穷追不舍,实则境况恰恰相反。前者成竹在胸,下手狠厉,后者状若癫狂,咬钩不放。
不知不觉间,郡利军竟是绕了个大圈,不仅未被赶入黑水之中,反倒在向西撤退,眼见离那白桦林不远了。而拔那烈的室韦军,竟是循着追击的路线,铺了无数尸体。偏偏敌人的箭总是射向后阵,竟使室韦统军之人并未意识到,折损已有如此之巨。
可叹拔那烈一介莽夫,明明筹划周祥,欲将黑水诸部一网成擒。却不料陡生变故,不仅计划破产,还被这区区百人耍的团团转,直恨得双眼冒火,嗓子吼哑。如今身后情形早已不闻不问,吊着一口气只知向前狂奔。
此时仍旧有人中箭落马,室韦军已不足半数。终于,郡利军停下脚步,列阵于树林之前。拔那烈嘶吼着,却发现战马已喘着粗气,几近脱力了。回头望去,三四百人跟在身后,远处则是一片狼藉。
这室韦猛士哪曾受过这窝囊气,敌人毫毛都未碰得半分,竟吃如此大亏。当下勒住缰绳,聚拢人马。所幸郡利军不再射箭,貌似也已疲惫不堪,弹尽粮绝。
室韦军集结完毕,大家都深吸一口气。决战在即,此番如此被辱,唯有手刃敌人,以血祭旗方能作罢。气氛稍微凝滞了半刻,拔那烈待马匹蓄一会儿力,猛然冲天一吼,竟也是气势万钧。
室韦军重新挥鞭高进,只待迅疾出击,便使敌军人首分离。战马哀鸣不已,鼓起仅剩的气力,做最后的冲刺,哪怕被杀身亡,都好过此时受的精疲力竭之苦。
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眼看猎物触手可及,恶魔般的哨音又刺耳响起,如同幽冥丧钟,敲打着拔那烈那几近崩溃的神经。眼见对面竟是换了一把把劲弩,一拨箭矢袭来,迎面撞上最前排的骑兵,只听得噗噗入肉之声,鲜血挥洒,人马扑地,腾起无数尘土。
转瞬又是一波弩箭,近乎平射,一个波次便带走数十条人命。还有最后六七十米,可所有室韦骑兵却已面若死灰,浑身战栗。向前,毫无悬念,必死无疑,可还有退路吗?
第三波弩箭犹如催命阎罗,带着战利品呼啸而去。几声嘶鸣传来。十余匹战马不知是力尽还是胆破,失了前蹄,摔倒在地,口吐白沫而死。跌在地上的骑兵毫无斗志,慢吞吞的爬起,目光呆滞,好似行尸走肉。
剩下的骑兵,状若疯痴,有的刀斧离手都浑然不觉,只顾低头死命打马。面对前方森严壁垒,那几近团灭自己的百名敌军依旧气势如虹,拔那烈心胆惧裂,竟然一勒马首,怔在当场。
却不料林中忽然传来咚咚鼓声,一下紧过一下。持弓马队缓缓移出一个缺口,自那密林之中,徐徐行出一骑。但见那骑将手拿长柄弯刀,身着银盔亮甲,弥漫着冲天肃杀之气,宛如云上九霄神兵。
再看那战马雄壮阔步,周身戴满精钢马具,熠熠生辉。骑将发一声喊,战马加速,后面尾随而出的,竟又是一支百余人的重甲骑兵。
啼声隆隆,踏碎山河,鼓声阵阵,勾魂夺魄。为首战将奔入敌阵,长刀挥下,竟将一骑连人带马,斩为两截。后面重骑结阵而来,成楔子状,一个冲锋,便来了个对穿。战场上血雾弥漫,利刃划过,隐有噌噌断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