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0章 太欺负人了!(1 / 3)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小旋来,她索要李祥君的诗稿。她的这样的举动已不止一次了。嬉皮笑脸的小旋说哥哥的诗写得好,她喜欢看。但是李祥君问她好在哪里时,她却说不出。她的一脸诡秘的笑让李祥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小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在一年前,小旋曾经把他的几首诗投寄到了杂志社,结果自然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那么今天,她是不是又故伎重演呢?不过,看她的意思不像。李祥君虽然瞪着眼睛看她的背影,心里却是一阵欢喜。看到小旋,他忽然又想起赵梅婷来。这样两个小时候就在一起玩耍的女孩子现在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就少了来往。但是,在她们的记忆里,过去是永远不褪色的黑白照片。好久不见赵梅婷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李祥君的思绪跳跃着,像枝头上的麻雀。在漫无边际的心灵的旷野里不断地有雾霭浮起,绚丽的霞光有时也会倏然映亮某一处角落。那么,就是说,她要当校长了!李想起在不久的将来,陈思静可能是校长了。哈……哈……他暗笑。
阳历新年的第三天早晨,李祥君整理好车子,放好两板豆腐,穿戴好衣帽后,对躺在炕上的睡眼惺忪的陈思静说:
“等会添煤,要不火灭了。”
李祥君叮嘱着,不待她回答就推门而去。天上的星星有一半还没有隐去,稀稀落落地依在渐着亮色的云的旁边,做着冬日的晨梦。东边天上有了一抹白色,再过一会就要霞光万道了。
从早晨三点多钟起,他就重复着这些年里每日都要做的事情。尽管他感到有些疲倦,尽管他希望能在每一个早晨都安稳地舒服地睡好觉,但还要继续做下去,这是生活。他自己觉得除了能做豆腐养猪之外别无所长,那就没有旁的选择了,这也是无可奈何。当然,他会写诗,但是写诗是给他自己看的,仅仅是爱好,于生活无补。
晨光在一点点地泄露出来,当太阳完全地跳出地平线,将她柔和的甜美的令人心旌摇荡的脸呈现给每一个人时,李祥君正把车子停在魏老伯门前。他看不到温柔的晨日,但他感觉到了。天依然还那么短,太阳庸懒得总是迟一些醒来。同往常一样,李祥君简短地和魏老伯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他骑车骑得轻快,听着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他的心也同车轮一样轻快地要飞起来。这是这许多天来一个少有的好心情。今天可以不用喂猪打扫猪圈了——昨天,卖了猪,所得的纯收入是三千多一点。
李祥君没有在南北向的街道上向南折,然后再走向回家的路,因为他看到赵梅婷的家门口聚了很多人。
“你不往你家那泼却往我家这儿泼,干啥呀,欺负我是不?”
赵梅婷的尖利的愤怒的话传过来,那里还有一丝颤抖——因为激愤而起的颤抖。他看到赵梅婷只穿了一件绿色的毛衣,趿着棉拖鞋,也看到了因为激愤而涨红的扭曲的脸。李祥君心里陡地一沉,他已觉出发生了一件不可避让的不可以视而不见的变故。他径直把车子蹬过去,停在路边。
一个粗壮的女人在大着嗓门喊着:“你看见是我泼的了?你真是的!没看见别扒瞎。”
这是毫无顾忌的挑衅的话语。
“就是你,我看身影一晃,我就出来了,不是你是谁?这水还没冻呢,你看!你看呢!”赵梅婷怒不可遏,趋前一步,指着雪堆上的脏水说。
粗壮的女人亦趋前一步,瞪着眼睛道:“是我倒的,又能咋的,这地儿是你家的?你说不让倒就不倒。不往这倒,往你家炕头上倒呀?”
没有人劝阻,大约是人们觉得这架不好劝,恐开罪一方,或者是心中有一层阴暗的的影子,希望看到弱者的眼泪,亦或是只为看个热闹,而不问是非曲直。
“你说话不嫌坷碜,凭啥往我家这边倒。你们那边那么大的地方怎么不倒?欺负人还想咋欺负?大伙看看,她家的雪往这边堆,水往这边泼,就连死耗子也往这边扔,这是人干的吗?”赵梅婷咬牙道。
人群里有人议论。
“谁往你家扔死耗子了?我告诉你,我家连一个耗子毛都没有。不信,你就问大伙,真是的!咋的?别陈芝麻烂谷子都往出捣腾!”粗壮的女人双手叉着腰,扭动着肥硕的脖子嚷着。
李祥君听着两个人的吵骂,内心里的火气快要抑制不住了。他明显地感到那个粗壮女人的蛮横不讲道理。
和赵梅婷的米坊改成的房舍相邻的是一座呈九十度角的布局巧妙很漂亮的建筑,铁栅栏漆成黑色,有砖垛把每一片铁栅栏相连接。大门开在东首,由大门向里十几米又是相连的几栋房舍。杜家,乡里有名的以烧酒起家的杜家有偌大的家产,不仅是李祥君现在所看到的这一部分,再向里向东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