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牢狱之灾（1 / 1）
伙计带我走进传说中的天字一号房之后，就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比破庙当然是好很多的，但这不配席梦思的床体验感依然很一般。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涌进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拿着刀就把我制服在原地。为首的官兵拿走我装银锭的包袱细细检查了一番，随后就下令把我带走了。全程我一直在询问、申辩，但是无人理会，直到负责押送我的小兵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说如果我再嚷嚷就一刀砍了我的时候，我才彻底闭了嘴。一路上我被蒙住了头，等到再见到光亮的时候，我已经身在牢狱之中。
说实话，人生的大起大落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可以在我所有大喜大悲的经历中排到第一位。恭喜“当我明知代码有一堆bug，但是它以合理的方式运行了起来，产品经理却说：很完美了，但这里还要再改一下”的时刻光荣退到第二位。
不知道是这边的公务员办事效率都很高，还是因为我的案件比较恶劣的缘故，我才被抓到这里没多久，就已经到了签字画押的环节。通过简单的提审，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罪名：抢劫、杀人。我之前在吃馒头的时候看到的那张通缉令，要抓的人就是我。怪只怪到这之后我从来没照过镜子，也没见过官银长什么模样，顶着通缉犯的面孔，拿着抢来的官银大摇大摆的去城里最好的酒楼消费这个行为，就好比某人在某个平台里复制了一串牛人分享的代码，复制黏贴后就跟cto说是自己写的，然后cto告诉他，这串代码是他发布上去的。当然，这个某人肯定不是我，这里只是打个比方。
我现在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老板接过银锭的状态，很明显不是高兴，而是紧张。酒楼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也不是因为崇拜，而是在仔细观察我的脸，是否和那通缉令上的画像一致。只是我当时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到这么明显的状况。
现在，如果不作任何辩解，我会因为这些罪名而被斩立决。但如果我辩解，唯一的理由就是告诉他们，我是从现代穿越到这位抢劫杀人犯的身上的，我本人对他的罪行并不知情。这样的话，我会在拥有这些罪名的基础上被当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而斩立决。很明显，我认为还是选择前者比较好一点。人生自古谁无死，要留清白在人间，不管是不是这样说吧，总之就是不想临死前白费口舌，并且被当做是真的傻子。
我全程一句辩解都不曾有，只是乖乖认罪。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要被斩首的人并不是我本人，只是一具别人的躯壳。说不定我身死之后灵魂就可以回到现代，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我自己寻死的话，勇气不足，现在正好有人帮我一把，岂不美哉？想到此处，我很爽快的在认罪书上按了手印，并询问了一下具体的行刑时间，最后还不忘问行刑之前会不会给一顿大餐，毕竟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
在得到了会有好酒好菜这一肯定的答复之后，我就乐呵呵得开始等死。工作了这么多年，其实想死的时刻有很多，比如偶然看到自己刚入行的时候写的代码，或者尝试清理掉几行看起来无用的旧代码，然后整个崩了的时候，都挺想死的。如果非要说一个最想死的时刻，还得那次和不太熟的销售尬聊，我说起面向对象编程，他马上问我，那你的对象漂亮吗？而我下意识的回答了：漂亮。
我刚准备在牢房里好好休息一下，就进来两个狱卒把我带走了，说是知州要亲自提审我。我才穿越到这里不到一天，已经从破庙跑到城里，城里回到破庙，再捡了一大笔钱，又从破庙跑到城里，进到酒楼，然后被抓到牢里，提审、签字、画押怎么这会又要提审了？难道让我歇息一下就有这么难吗？我公司的产品经理都没有这么烦！我一边想着一边被带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正式的厅堂之上，抬头往上看，就看到了产品经理。
产品经理？！
“你愣什么愣，还不赶紧参见知州大人？”
身边的狱卒提醒我跪下行礼。真是天杀的缘分，到这边遇到的第一个同事竟然是我经常对接的产品经理，我还要向他下跪？要不是他加急要改的需求，我也不至于连肝三天，更不至于因为连吃三天外卖上火导致，那根本就不会穿到这个鬼地方了。这么一想，我面前的这位根本就是始作俑者。
“张超！”
“大胆，公堂之上不要乱喊乱叫。”
狱卒慌忙出言呵斥我。我见他听到这个名字并无反应，于是接着说：
“edgecdn上线了，用户反馈怎么样？”
“禀告知州大人，据城门口的守卫说，此人小时候脑袋烧坏了，是个傻子，所以此刻胡言乱语，还请大人不要见怪。”淦，我不为罪行辩解的原因就是不想被当做一个真的傻子，他们竟然还找到了守卫作证。这个守卫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白瞎我给他的钱。这么说，我是个傻子这件事根本就是实锤，我辩不辩解都一样。早知道就辩解一下了，这种事情憋在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哦？小时候就是个傻子？那他是如何犯得了如此缜密的案件，又是如何逃脱如此之久的呢？”知州此话并不是对着狱卒，而是对着旁边的县尉问的。此时我才发现之前负责审我的县尉此刻也在堂前。面对产品经理的提问，哦不对，现在还是姑且叫他知州吧，毕竟还不能确定是同一个人。面对知州的提问，县尉明显慌了，连忙起身作揖道：
“回禀知州，下官认为，此人时而正常时而疯癫，犯案的时候应该是正常的。”
“那本官再问你，此案丢失的官银足足有一万两，而他随身携带的只有区区二百余两。剩余的官银去往何方你们不问，只凭一个人是如何杀掉负责押运的数十人并且转移官银的，是否有同伙的存在你们不查，如此就判明日斩立决，你这天锡县的县尉就是这样办案的？可真是叫本官大开眼界！”
知州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险些让我泪目，不愧是和产品经理拥有同一张脸的男人，果真是同样巧舌如簧。以前，产品经理总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对产品优化提出各种需求，因为大多数时候他提出的需求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并不一定能完美上线，所以在我看来就是发难，我只会觉得他特别聒噪。如今，他却是为了帮我伸冤而疾言厉色的指责旁人，就好像是程序出了bug，其他有关人员都在埋怨，而产品经理却站在我这边，指出其实是需求本身有问题。好希望这样的状况能在现实中发生，可惜往往产品经理都是带头指责的那个人。
“请知州恕罪，实在是是上面结案逼得紧，再加上此人对罪状上所犯之事供认不讳，是下官失察，下官这就重新调查。”
“不必了，此案本官要亲自负责，去把前后所有的案卷都拿来，犯人先押下去，择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