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坠深渊（1 / 2）

慕容肖下午看完仙狐岭火灾现场，就接到差役报告，说城子河下游荆棘林附近，有乡民发现尸体。接连发生命案，这让慕容肖头皮有些发麻。他顾不得许多，带领郭涛和另一名报信的差役直奔现场，嘱咐魏楠自己回驿站。

等慕容肖赶到了荆棘林旁，就看见两具不着片缕的尸体躺在河沟中心，身上压着一堆乱石。如果不是河水干涸，这尸体似乎也不会被人发现。

随后慕容肖令差役和周边的乡民共同下河搬运尸体，在搬运过程中，有人发现荆棘林中的河段里，还有其他尸体。到了太阳西沉的时候，一共发现了5具尸体，但是不排除还有其他尸体在河中的可能性。

尸体打捞和现场搬放的过程是折磨人的。不仅仅是因为夏日高温潮湿的环境，让尸体早就腐败变形；更因为河中淤泥太多，打捞人员需要小心翼翼，常常半天没有进展。

慕容肖让仵作对抬上岸的尸体一一查验。仵作查验后，对慕容肖说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和前日发现的尸体一样，浑身刀伤，却无法发现致命伤。”

这意味着，这些人死前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这意味着，这些人死因仍然不明；这意味着，虐杀少女案和这些尸体需要并案处理；这意味着，在他慕容肖管理的范围内，发生了一起莱州府乃至京东东路，多年未见的骇人听闻案件。

如果只有一条人命，这种事对于一个县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像今天这样，连发五条人命，就属于重大案件，尤其是凶手手段如此残忍。

慕容肖现在后悔接受审案权了。本来，他作为县主簿，是无权审理案件的。他的主责是财计。虽然他的差遣是“沽水复县走马承受”，但是只要他不愿意接，沽水周边的刑名，他也可以不理会。但是，他一时贪功，或者说对自己太自信了，从胶水县知县手里接过了周边的审案权。如今自己才干了半年，就出了如此大案。

慕容肖此刻心中如坠深渊，如今自己没有过错也免不了罪责了。仕途，很多时候要看运气。有的人一辈子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总能赶上好时机，也能一帆风顺一路高升；有的人，即便兢兢业业，或者才华出众，也可能一生都命途多舛，郁郁不得志。而慕容肖，极有可能要走后者的道路。尤其他慕容肖还只是一个主簿，官职几乎贬无可贬，处理不好，极有可能罢官去职。

要想改变命运，摆在慕容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尽早破案、尽早完成沽水复县工作，以此将功抵过。

慕容肖顾不得吃饭、顾不上回家报平安、更顾不上尸体的恶臭，他穿上仵作的手套、皮围裙，自己亲自检查尸体。由于尸体已经腐败难辨，只能判断出尸体有男有女，但都身高不高，像是些半大孩子，可能年龄都在十几岁。

慕容肖毕竟不是仵作，他能看出的只有这么多。

低头思考的慕容肖，在不知不觉间待到了月上梢头，与其说他在思考，不如说他在忧愁，当官三年来，他第一次如此慌张。

在打捞尸体和查看尸体的过程中，周边四里八乡的百姓们听到讯息，都慢慢聚集过来，看着热闹，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就在慕容肖发呆的时候，一个老汉拨开人群，急匆匆赶到慕容肖面前：“贤婿，楠儿呢？”

慕容肖抬头看了看来人，是自己的岳父大人，但是仅此而已。他根本没听到自己岳父刚才说了什么，或者说根本不关心自己岳父刚才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