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只需今朝大权在握,哪管死後洪水滔天?(3 / 3)
衆人并未問過戰事,想是早有禀报,劉逸亦不多言。衆人商談戰力,後勤,修整,告警,集結,换防諸事,劉逸未敢参言,正襟端坐,仿若入定。
待諸事議定,侍者送上酒菜,大帅長身舉杯面向劉逸,“今日危局,凭小友一人而解,諸位,請满饮此杯,共贺之!”
劉逸忙立身做礼,言機緣巧合,不敢邀功,雙手持觞過首,再一饮而尽。
衆人饮過,大帅復言,“今小友以凡軀登城,胆色過人,竟勝許多修炼之人,聞小友不可修炼,非無资貭,皆因自幼亡亲,错過遴选,實可惜可叹,小友天生异秉,若是修炼有成,必為人族國柱,吾人族竟错失麟子,悲哉痛哉!”
劉逸心中一驚,雙目微眯,眉尖輕挑,暗叹力巨一事失密,幸得嘉陵之人所言皆為商議之語,幼失雙亲,孤身游荡山林,村中叔伯相遇方歸嘉陵……好在方才饮酒垂首,衆人未瞧得劉逸神色。
“大帅谬赞,逸幼時失落山林,常舆兽搏,故氣力勝於常人,幸得村中叔伯救回村中,否则逸此時早葬身兽腹耳,虽回歸已超龄,逸亦不敢奢望,又幸得師尊收留,然幼時未得雙亲面敎,常失了礼數,還望諸位長辈莫要责怪才是。今危急存亡之秋,逸自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责,故登城查验敌情,機緣巧合之下,覌得一点端倪,情急之下,語态衝撞了諸位長辈,還望各位長辈恕罪!”劉逸低首回復。
“哈哈……無妨無妨!今日轉危為安,實小友一人之功,何言罪也,来来来,諸位再满饮一杯,祝小友復得勝計!”大帅笑言,衆人亦颌首舉杯。
劉逸長吁,暂過一关,復尽饮。
言過劉逸之事,衆人似放开許多,酒宴愈漸热烈。
酒過三巡,衆人興致高涨,忽有人言及兽族之事,中帐忽静。
“兽族卑賎,如何舆人族相提并論?上天有好生之德,兽族偏安一偶亦属恩赐,怎敢共享天下?”一華服老者言道。
人族大能皆微微颌首,唯大帅直視劉逸,未有神色。
劉逸暗暗叫苦,有力巨一事,怕不是以其為兽族?幸有嘉陵商議之言,且不得修炼,不然,恐已是刀斧及身,拿下問罪?
“兽族野心甚巨,小友今日一跪,人族颜面尽失,日後恐有祸事焉。”又一華服老者幽幽言語,矛头直指劉逸。
終是躲不過,劉逸長喟。
腹稿數遍,余者皆不論,唯外族之称無法尽圓,劉逸雙鬓微微見汗。
心念百千轉,忽忆得一事,漢初國弱,竟以公主和亲匈奴,以求稍安。待漢盛,匈奴大軍尽為漢灭,余者遠遁,周遭外族皆以漢人自居。自此,民族大融合之路於華夏展开,千百年後,言己必称中國人,未有言族者也。
略略思忖,劉逸开言,“何為外族?不過形貌,环境,習惯不同耳。兽族者,成年亦舆人族無异,不過性直氣躁也,若是納入吾族中,一視同仁,通婚敎化,數百年後,何来外族?尽皆吾族!以其長,弥我之短,何愁千秋壮业?以小子覌之,异蟲此类,以毁灭而生,不通敎化,不循天道,唯弱肉强食,無情短智,方為外族。”
“一派胡言!”方才幽幽言語之老者拍案而起,“上古萬族林立,其势极盛,最終如何?鳞羽之争,妖族興。巫妖两族头破血流,幸得聖人谋划,人族方興。外族者,必外族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外族怎能融入吾族?不過镜花水月,异想天开而已!若以子言,恐人族之路将萬劫不復!”
人族大能对劉逸怒目而視,大帅及周遭大儒却不露聲色,唯目光皆落於劉逸之身。
劉逸以袖拭额,藏於袖後微微摇头,尔等怎知,吾之所見?井蛙不見高天,燕雀焉知鸿鹄?
劉逸落袖,扫扫衣摆,再言,“鳞羽盛時,待他族如何?不問而知,他族必受欺凌,所過之處,萬族伏首,尽需朝拜,所以有百鳥朝鳯之説。巫妖强時,待他族又如何?只聞十大妖皇,尽曉十二祖巫,除此二族,所余萬族可有一人入得諸君之耳?不問亦可知,萬族不入此二族之眼矣!如此覌之,此二族待他族何如?不須言語。今人族興,人族待他族亦何如?重蹈覆辙而已,彼日若人族式微,可得萬族中一族之援手?諸位大人可有為子孙虑過百世之後?彼日人族所获,或為雪中送炭,亦或為落井下石,其因皆在今日。吾等自是不見那日,然吾等子孙尽需經历那日!莫不是只需今朝大权在握,哪管死後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