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赢（上）（1 / 2）

战火纷飞，战场上断肢横生，连天空都是血一般的赤色。

身边躺着一具具失却了所有温度的肉体，他们曾经拥有着一张张鲜活的面貌，曾经与迟北辰欢笑畅谈，把酒言欢，但现在，他们在战场上完成了从人到物的转变，现在只是些没有生命的肉块而已。

小伍在哭泣，老常在默然，大张在怒骂，双拐在祈祷。

而迟北辰的脸上只有茫然。

班长来到了他的身边，使劲拍了下他的后背：“弱鸡辰，你这是副什么表情？”

迟北辰低声说道：“班长，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打的这一仗。”

“为什么？我们都已经拼死拼活地打了一年多，现在你跟我玩这复杂的哲学命题，为什么？这个问题重要吗？”

“也许你们会觉得很可笑，但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很重要。”迟北辰说道，“就好像……我找不到这个答案，就没法再打好这一仗一样。”

“那你觉得，打仗是为了什么？”班长向迟北辰反问道。

“我在学校里学过古代和近代的历史，教科书里，那些英雄人物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保护自己的祖国。可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国，这个已经被各种公司所架空的联邦，已经名存实亡，还有什么被保护的必要？”

“确实没什么必要。”

“我们今天打的这场仗，不过为的是今天某公司的股价又涨了几个点，不过为的是某公司的名头下又多了一处地产，不过是为了某一处土地换了一个公司统治。但于更大的意义上，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面对迟北辰的有疑问，班长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连一天学都没上过。你说的这些个问题实在太深奥，我回答不了。值不值得的，我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说道：“但是啊，弱鸡辰，你说得对，我们既然身在这个战场之上，哪怕本没有，我们也要为自己创造一个战斗的理由。因为战士不能没有斗志，而斗志的有无则取决于我们内心的那个答案。”

“那班长，你说，我究竟应该为什么而战呢？”迟北辰又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办法回答你。不过，弱鸡辰，如果你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班长说道，“你就当……我们打这一场仗，是为了赢吧。”

“赢？为谁而赢？公司吗？富人吗？”

“赢，当然是为我们自己而赢。”

“赢？我们又赢得了什么？我们又能赢得什么？就算我们赢了这场战争，我们是能保护了什么，还是能拯救了什么，抑或是真正打倒了什么？都没有的话，光是空虚的胜利又有何意义？”

“谁知道呢，或许，胜利本身就是一种意义。至少，在你毫无方向的现在，它是一个你可以切实追寻的目标。”班长说道，“也许，当你不断地追求着胜利，一场又一场的赢下去之后，你所追寻的意义就会自动浮现在你面前。但是在那之前，先要赢！”

“赢，不断地赢下去，哪怕是毫无意义也要赢下去。不只是因为我们内心渴望胜利，无法接受失败，不只是因为我们爱慕虚荣，好大喜功，而是因为……我们不能输，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