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生(1 / 2)
有时候,我很容易愤怒。萧红在《生死场》里好像说过“苦难的生活让她易于暴怒”之类的话,说得好啊。曾国藩关于刺马案的奏折里有四个字“贫极愈忿”,多么形象,多么传神。这些说法用老马主义解释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我想聊聊我的表弟,又觉得麻烦,以后再说吧,反正时间有的是。
咱们还是先说说那一晚的血战!
我方三人:我、孟老师、刘大辉。
东北三人:邢胖子、秃头、数学仔。
回力店里飘着淡淡的麻辣串味道,灯光明亮,一片祥和。假如我方是顾客,可能会有不错的购物冲动。但今天,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
孟老师气定神闲,抱着胳膊说:邢胖子,我知道你,你不就是赵家羊汤老板的小舅子吗?赵老板在菏泽横着走,在济南不行。我徒弟现在躺在医院里,医药费花了三万多了,你必须赔钱!
邢胖子显然没把五十岁的孟老师当回事,他向我走近一步,挑衅道:你搬的救兵就这俩?一个老不死的,一个瘦猴子?
孟老师怒了,一个箭步窜到邢胖子身侧,双手一交叉,别住了邢胖子的两条胳膊,骂道:小崽子,你找死啊!我老孟是你能骂着玩的?你打听打听,这一片谁不认识我姓孟的?
邢胖子挣扎两下,无法挣脱,脸憋得通红。数学仔伸手就掐孟老师脖子,孟老师手上不松,侧踹一脚,数学仔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刘大辉冲我喊了声“上啊”,一脚蹬在数学仔头上,数学仔阳面摔倒。秃头之前很横,此刻却被功夫高手的招数镇住了,一时不知所措。好家伙,你不狂了?你不用东北话骂人了?你不瞧不起济南人民了?我瞧着秃头就来气,他的怂样更让我来气,我指着他鼻子,用纯正的济南话怒骂:操~你~妈!
秃头愣愣地看着我,我一个跨虎登山式,右脚正正好好踹在他的肋骨上!
秃头直接躺地上了,我用右腿膝盖压在他脖子上,就跟美国警察种族歧视杀黑人的姿势一样,我抽他一耳光就骂他一句“操你妈”,这句并不代表我真想和他母亲发生肉体恋爱,而是宣泄我的愤怒!
秃头满脸血,嘴里“嗬嗬”着,直翻白眼。我正抽的起劲,刘大辉抓我胳膊往后拽:行了,行了,快出人命了。
我站起来,用脚跺了秃头鼻子一下,感觉像踩在一块脆骨上面,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康师傅葱香排骨面”的包装。
“白揍了,白揍了!”邢胖子喊着,竟然语音哽咽,他的隔壁一直孟老师别着,想必已经麻了,只能用头部的晃动表达哀伤,“孟老师,我听过你的名声,你厉害,我们哥们服了,服了,我们赔钱,赔钱行不?别让你兄弟揍我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