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可杀！（2 / 2）

辛甲孑然一身身处险地，或许被野兽吃了肉，或许被夷族杀了，人不知鬼不觉杀了他，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周国头上，更不会传到商朝朝廷的耳朵。

“辛甲大夫虽身为商朝权臣，绝非腹黑无良之徒。从目前的接触来看，为人却是极为坦荡，可以确定以及肯定他不会因为几句所谓的僭越之言，而谗言商王将一个中等邦国十几万百姓残暴屠杀。更何况，辛甲大夫是商王身边的红人，对商朝朝堂之上的状况的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对于励精图治的周国而言，假如能够招揽为周国所用，岂不是……两全其美？”周原知道自己并不需要说得特别明白。

姬昌自然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

姬昌被周原这宏大深远的计划深深触动了，几乎颠覆了这位年轻国安力求稳发展国策的认知。原来，祥瑞的战略眼光有着惊世骇俗的深刻见解，要比自己的高明出太多了，之前自己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在祥瑞口中风轻云淡般飘过，现在看来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为。但是周国国主还是优柔迟疑了，毕竟在他的身后是十几万的周国百姓，万一信错了辛甲，就会置于他们于水深火热万劫不复的境地。

周原当然明白姬昌的顾虑，周国仅仅是商朝千百个依附邦国之一，小心翼翼地守着邦国该有的本分和应尽的义务，说白了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死尚不足惜，成千上万条生命都得跟着陪葬。

周原暗自思忖，姬昌身为一代雄主，目前的阶段是他治国理政思想定型的关键时期，翦商建周的宏图大志，绝不是临时起意而轻易的决定，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形成的愿景，是一个循序渐进厚积薄发的过程。目前这个思想姬昌或许尚未萌芽，甚至可以说只是一颗种子，需要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地呵护，才能发芽、成长直至开花结果，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征途，甚至还会出现不思进取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姬昌双手负后，沉思良久，叹息道：“那就依照先生的意见，先把辛甲大夫留在岐邑待上一段时间，我们再做打算吧。”

姬昌和周原一前一后再回到满目狼藉的酒席的时候，支撑任烈的最后信念突然间倒塌，就像是完成了一件神圣的使命，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酒力反复的威猛冲击，栽倒在地上，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

而此时的辛甲大夫，依旧保持着意兴阑珊的状态，自斟自饮喃喃自语，醉眼还很清澈而非朦胧，和喝酒尽兴的境界貌似还有遥远的距离。

其实，就这场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而角力斗狠的酒局而言，进行到此才刚刚拉开帷幕。

此刻，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召祖却悠悠转醒，假装迷糊问道：“还没完？现在是何时辰了？”

周原忍俊不禁，果断伸出大拇指点赞，这老头演戏的功夫惨不忍睹，倚老卖老的本事倒是不小，装醉倒是惟妙惟肖。

辛甲虽也有醉意，但依照他言行举止来判断，顶天也就大概七八分醉的水平，勉强称得上酒至酣处了，此时正是商务洽谈、称兄道弟、动情表白的最佳时节，岂能错过？

召祖醉眼迷离，拿起酒壶道：“辛甲大夫真是万中无一的海量，任烈将军在周国可是酒量的翘楚，尚不及大夫十之一二，这厮只会憨喝，出丑了，出丑了！”这话虽有奉承之意，但却有真意，他把辛甲的杯子斟满道：“来，再敬大夫一杯！”

辛甲大夫对这些花花肠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来啊，血战到底啊，丝毫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战斗力依旧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