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君民之辩(2 / 3)
对此柳铭章很清楚,只有让底层一个个无私奉献的人拥有极高的荣誉,才能保证国家继续正常运作,这也是他一再坚持赋予牺牲者最高荣誉的目的。
见王曾不作答,柳铭章又说道:“贞观名臣魏徵与唐太宗曰:‘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然,为君者,出则以车,入则以撵;为相者,蟒袍玉带,前呼后拥;而为民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为求得一夕温饱。王相可知‘民富则国强,民贫则国弱’的道理?”
柳铭章提出的论题着实有点大,王曾一时间没能消化过来,有些愣怔地问道:“那你觉得,上位者如何使民富,又要如何使国强?”
一席话聊到这时,柳铭章才觉得进入了正题,转身让王曾的随从吩咐小二把自己那桌酒肉移上来,想来王曾应该不介意和他拼个桌,他可不想喝人家的酒,到头来还输个人情。
见小童离开后,柳铭章才对王曾说道:“班固于《汉书·郦食其传》中曾言,‘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因此铭章对魏子之言不以为然。若依魏子之言,水覆舟,水依旧是水,而舟依然是舟。但君若不给民食,君之覆,民之焉存?所以铭章以为民非水,君亦非舟也!”
“依你之言,何谓之民,何又谓之君?”王曾问道。
柳铭章想了想,说道:“君为天,民为日月。天青则日月明,天晦则日月黯。若如此,天下牧民者可为亿万星辰。”
“君为天,君为天……”王曾沉吟了几遍后笑了起来,说道:“如此比较,确实比那魏徵说得更加恰当。”
“所以铭章做的,正是擦拭天星。若星辰暗淡蒙尘,又如何见得天青?若无数将士为国捐躯,抛头颅洒热血只换来恤养司一纸公文,如何教会将士遗属报效国家?难道王相还觉得,铭章只为求私,而不是为公?”
柳铭章知道,一定要得到王曾的首肯,让他同意为牺牲的捕快做表彰。
只有这样,才能让天下人为了国家共同出力。
他知道只有这样做,在九百三十年后,那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才能以弱国姿态战胜一个从来没有败过的帝国。
“好吧。”
王曾想了许久终于松口,不过还是提醒道:“王某知道你在这件事中出力甚多,但对于丁谓一党切不可穷追猛打。”
“这是为何?”这下柳铭章可听不懂了,愤然道:“丁党之恶罄竹难书,王相难道打算让他善终?”
“你听说过危宿吗?”
对于柳铭章的问题,王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缓缓问道。
危宿,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危月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