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管氏子(2 / 4)
这天风和日丽,宜出门狩猎、宴饮。瑰里换好骑装,从墙上取下她的大弓,顺手将几案上的匕首揣到腰间,一系列动作如同驾轻就熟,却没有那一刻更令定南觉得她英姿挺特了。
定南赞许道:“阿姊今日一定能将他胜过,替我出了这口气的!”
瑰里睨了他一眼,见他故作乖巧地向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心中也是一软,嘴上却强硬地道:“哼,可没有下次了。下次你若是和人摔跤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我也定是不帮你的。”
定南深知,阿姊每次都嘴上说着不帮自己,可每当自己有困难她都是总第一个为自己分担的。他偷着笑了一下,拔起腿来就追瑰里去了。
今日的天气很是令人舒爽。凉风习习,只见一少年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衣摆带起阵阵疾风,金色的耳环在阳光下显得耀眼。他的眼神如最烈的火,也如最寒的冰。这个少年面相俊朗,身形健壮,在众人中烨然若神人,可惜却出自早已没落的家族——管氏。
瑰里从远处牵着出日马走过来,见到舞剑的少年已经呆住。这就是定南口中那个心怀大志也骄傲自负的没落子弟——管隅里。
无论多年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在这个少年身上,这个少年在未来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和自己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瑰里都无法忘记初见他时他这样意气风发的模样,记忆历久弥深,仿佛已经浸入骨髓。这仿佛就是一种来自卑微的忿然在呐喊,试图扭转这什么,却书写了时代的悲怆。
定南牵着其雨马,向管隅里挥挥手,待他收了剑走近,便介绍道:“这是我的阿姊,你直接唤她瑰里便好。”
瑰里虽穿着骑装,却还是以着最优雅的姿态盈盈一礼;管隅里握剑敛目而回之。方才在定南介绍瑰里之时,这个女子的英气挺拔甚至有些逼人的气息就扑面而来,那种可以藐视一切的傲气丝毫不亚于他自己。那时管隅里似乎已经想到接下来定南将会说的话,然还是按下心中的波澜回了礼。
定南对着管隅里笑嘻嘻地道:“今日就是你和我阿姊比赛啦。”
管隅里一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瞪着眼睛道:“你耍赖啊!”可他转念一想,或许这样未尝不是个更好的选择。自己十几年的生命中,还从来没有和女孩赛过马,况且还是眼前这个英气十足的女孩,倒是新鲜。见定南执意要他的阿姊和自己比赛,管隅里的心也有些动摇,只得同意。
就这样,瑰里一个翻身翻上出日的背,管隅里牵着一匹名叫乌云的纯黑色的健马。瑰里握住缰绳,只觉手指在微微颤抖,像是被托付了重大使命一般。管隅里明知自己一定会赢,此刻的心不甚紧张,然他正用余光瞥着瑰里的脸庞。阳光洒落,瑰里精致的五官连成优美的弧线,竟微微触动到了他最隐的心弦。
二人持弓,蓄势待发,先射到鹿者胜。空气似在这一刻凝滞,忽然被定南的一声号令划破,一阵疾风卷过,二人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只留下两个英姿背影。定南在远处翘首望着,望着两人在原野上飞驰,内心亦跟着澎湃。
鹿在丛林中拼命奔跑,二人均是架起了大弓,却苦于枝叶杂乱,怎也无法瞄准,心中愈发焦急。眼见着丛林到达尽头,鹿转身跑向旁侧的草坪。二人见时机已到,箭锋对准,手指一勾,两箭同时射出……
只见那鹿应声倒地,挣扎片刻不再动弹。定南几乎是与他们二人同时到达,只见这二箭分别中在了头与尾,而这中间的鹿皮还完好,他不禁一声惊呼。
瑰里轻挑了一下眉毛,也对这管隅里心生佩服,转身赞道:“好技法,如此细小的鹿尾都能如此地精准被射中,想必管郎君当年是同纪昌一般苦练过了。”
管隅里客气道:“哪里,瑰里女公子一箭中首,便能顷刻将其毙命,这才是最应该练习的。女公子的箭术实在是令我敬佩。”他说着这句话,心里难免会酸酸的。他亦不是没有想过射中鹿首,或许只是一念之间神识有些疏漏,才让瑰里有了这样的机会。
瑰里自然也面上谦虚地摆摆手。她今日也是感受到,难怪定南硬要让自己和他比赛,这管隅里,实在是不容小觑。家族虽没落,此人却志比青云。瑰里轻叹一声,她或许希望管隅里在未来能够坐上管氏族长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