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九章·女人堆（2 / 2）

雪菊也老实，一五一十的讲：“蓝姐姐说仙乐宫往常像是铜墙铁壁筑的一样，可是自打你一个月前在津门出现，‘黑将军’随随便便就钻了空子，她们说你和‘黑将军’有牵扯，那对双生姐妹被芸姐处理了，你就来报仇了，如果让你在仙乐宫得势，大家未来何去何从不可知。关键是我们能留下也就是恨那些毛子，如果去毛子的场，不如让我死！可是不去的话，我和婉姐姐不知该怎么糊口，而其他人，那些伴舞乐师们份子钱也得被克扣，这个年月，大家都得养家糊口，您说谁能容得下让自己朝不保夕的人呐？”

“真傻。”金玉慈一撇嘴，“你多大？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不走是因为讨厌洋人？”

“我？我是民国四年春日里生的。”雪菊大睁着一双好看而迷离的眼睛，让金玉慈哭笑不得。

“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用姐姐姐姐的喊，咱们一般大，唤我名字就好。”本想着今天可能又是一场恶斗，没想到竟被雪菊这么个蠢到可爱的歌女给轻描淡写的翻篇过去。

“那可不成，我虽蠢，但礼数我懂。”雪菊离开化妆间，金玉慈探询的想，“这雪菊到底是真识趣还是嘴甜心狠呢？”金玉慈自语，一瞬间她竟想起了顾青，尹家最面热心冷的人。

碧君边给金玉慈盘头边说：“玉姐，你一架成名了，连菊老板都来给你下跪，真过瘾。”

“怎么过瘾法？”

“我在后厨很少过问前面的事，但菊老板咋咋呼呼的个性全仙乐宫都知道，她是个直脾气，对上脾气她就对你特别好，对不上她就是个炸弹，可吓人。她的耿直可有名了，她可不是个怕打架的主，现下她能给你跪，我觉着她不单单是怕了你，主要是你今天这一趟‘礼’送的，让她知道她信错了人，站不住理儿才是真错了。”

“小机灵鬼。”金玉慈夸一句，“现在仙乐宫我没见过的只有一个人了，为什么自打我来就没见过这个人当班？”

“你说陈丽婉，婉老板？”

“是不是雪菊刚才说的婉姐姐？”

“是她。”碧君介绍，“婉老板是仙乐宫的老人儿了，按排位可是在所有人之上的，刚有仙乐宫的时候婉老板就是当仁不让的台柱子。听说她本应嫁给个军官，可不知为何对方毁了婚，还骗了婉老板一大笔钱，婉老板孤身一人又没了钱，她无处可去就又回仙乐宫了。”

“那她年纪应该挺大了吧？”

“可不么，怎么都得有三十三四了，被骗之后许是受了打击她身子就一直不好总告假，不过她不缺观众，虽都是些老人，但能追求她这么多年足以见得她是有真本事的。”

金玉慈不知说什么好，正当这时，经理敲门进来，说：“金老板，芸姐让我提醒您一句，姚老爷来了，请您一会儿务必当心。”

金玉慈询问的看着碧君，她赶忙解释：“姚文祥是个前清遗老，仗着有几分文采和家里的藏品一直在租界混的人模狗样的，他人脉广，大家都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但他好女色，年纪又大，虽然家里姨太太一堆，但还总在外招惹各大场的名角。听说他最近总在老毛子开的娱乐场流连，说是他包上了个西洋女人，怎么今儿又回来了？”

金玉慈没吭声，心里却想能让芸姐专门来提醒，怕是真需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