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长安往事1衡山(4 / 4)
殷淑默然接过去,他直觉这锦囊中的东西必定跟陆灵真实身份有关,但不知为何,他有些想知道却又有些怕知道。
他解开锦囊带子,感觉里面的物件轻如鸿毛,所以干脆用另一只手掌接住锦囊里掉出来的东西。一个黑色的冰冰凉凉的棋子,正中他手心。
殷淑不敢相信的拿起这枚黑棋子迎着落日余晖端详一番。往事犹如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他将棋子狠狠握在手心里,低声呓语一般唤了一声:“萱儿!”
陆灵莞尔一笑,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兄长的。”
殷淑仰起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该更加紧张还是该松一口气。大概是这时的阳光反倒有些刺眼了,须臾间他已经低下头,将棋子装回锦囊之中,递还给陆灵,笑道:“难怪第一次见你就感觉有些熟悉,当时我还对着你那张化了疤痕的脸看了半晌。其实那时我是非常奇怪,怎会完全不认识你却又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忍不住端详起来。”
“兄长,在彭城遇到那群阉宦刺客的时候我无意间见到你随身的锦囊,那时便知道了。我以为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也怕你知道我是谁后引起你的伤痛。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我只想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已经不多了,重伤之时,又从洛阳一路东逃,便想起还有位兄长当年手执这枚棋子对我说过‘如欲寻我,可来嵩山’,这才一路跌跌撞撞去到嵩山脚下,又被那钟声引到了嵩阳观。”
殷淑认真的看向她,陆灵一双黑色的眼眸中也落进了他的面孔。
听陆灵说完,他忍不住笑着叹道:“缘之所至,莫过于此!”随即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急事,忙不迭地问:“太子是何意?”
陆灵吃惊道:“是那封信?兄长那日问独孤颖前辈的‘身边的什么人’想来指的是我了?”
殷淑恢复镇定自若的神情,仍旧跟陆灵一样牵着缰绳,任由两匹马不急不慢的走着,“太子只提到一句‘千万留意身边的人’,我料想指的是你。他希望你离开,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是萱儿,这层缘故怕是他就不知道了。”
“在客栈看你神色,我隐约担忧是我的行踪被发现了。尤其我着女装出现在你身边,这很难再隐瞒下去。”陆灵面有难色,似乎不愿再说下去。
殷淑也皱眉道:“看来我所料不错,你身份一旦被拆穿,就只能离去了对吗?”
陆灵见他似乎有些烦恼,反倒有些开心。以往都是她自己或筹谋或打拼或抉择,如今也可以这样省力,不用费心神去想破局的办法,只要说出问题,她的兄长自然会帮她破解。
她心里打定主意,转过身来笑道:“兄长之前是怎么认为的?你且先说,我再给你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殷淑仿佛洞穿了她的心事,哈哈笑了起来,道:“也没什么。昨日看到独孤琴跟他父亲一同前来,便觉得事有蹊跷。这一家人可信,但是就因为太可信了,更容易被人利用。既然是带着皇命和太子的信来的,那么独孤琴的到来就一定是这两人,至少是其中一个有意安排的。我无论在朝堂之上还是回去衡山,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只能是冲着你来的,或者说是为了你来的。以独孤颖的家传,他不让琴儿说出哥哥是在为我做事,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说,但是如果太子殿下要是问她点别的,可能她以为无伤大雅,就会知无不言了。比如,‘我身边的人,看上去会不会害我?’这种问题。”
陆灵恍然大悟道:“那琴儿必定会忙不迭的解释说‘当然不会,兄长身边的娘子一路保护他寸步不离。’这样我的行踪和目的就被她‘不经意’的和盘托出了!”
殷淑点头道:“正是。先不用管这些,萱儿,你且将你来嵩山之前的事讲一遍我听,尤其因何负伤,我们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