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间仙境(1 / 1)
很多个白天黑夜过去了,岭上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整个冬天木屋里的火塘就没有断过火,自从萨巴尔来了以后,他们的狩猎成果与日俱增。
不知不觉间,他成了他们这三个人中的主力,每次出猎或是采集萨巴尔都挑起了生活的重担。至少在摩罗古眼里萨巴尔完全弥补了玄青离去的缺陷了,甚至是远远地超越了他。老头子吧嗒吧嗒的烟雾虽然浑浊了视线,但他能够看得出大小姐白音心里装满了这个来自蒙古的小伙子,他身上的那种难以名状的野性和智慧给整个木屋带来了安稳。有他在的日子,老头子似乎也年轻了,更重要的是他感觉白音变了,至少又回到了他记忆中的样子。
冰雪渐渐的消融了,坚冰数尺的河床里渗出的黑水与日俱增,林间的大部分树种开始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蛰伏了一冬了的那些小野兽们都从冬窝子里探出了头,长白山的春天终于来了。
这一年的柳枝刚见吐芳的时候,白音经常独自去那绿柳成行的河畔采摘大把的嫩柳枝,然后拿回去将它们柔弱的嫩皮剥下来,一有空就放在腿上揉搓成一缕缕又细又柔的绳穗。萨巴尔想到了去年冬天他在木屋顶上看到的那缕东西,他好奇的问“三姐这些树皮干什么用的,我看它当绳并不结实,难不成是什么药材?”白音总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凶他“你管得着,一边玩去!”连续碰了几次灰之后,他知趣的不再问了。直到有一天,他们俩出山采集在中午下山休息的时候,萨巴尔一回头竟然大惊失色,他看到白音的皮袍下摆底下的裤子上沾上了一片鲜血,他急促道“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说着他就去看她的伤口,可不料白音转身一把推开了他。她转身说道“哎呀,我没有受伤,你别管了!”见她莫名的失这么多的血,萨巴尔怎能不问个清楚,他不顾她的挣扎去撩她的裤子,白音使了很大的劲不让他看,却感觉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了。的确一个冬天过去了,虽然他的个头还是那么高,身体却比刚来时那个皮包骨头的瘦小子变粗壮了不少。“你傻死啦,快闪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都红了,萨巴尔终于看到了那种用干柳枝皮子做的编织物,那一刻他的脸也兀自红了,从小刀头舔血跟那些粗野的男人混在一起的他,怎么会明白那些女人的事。
一阵无比的尴尬过后,白音红着脸戳了戳他的鼻子,她告诉他每个年轻的女人从十几岁以后,每个月都会出一次血,如果哪一个月没有流血,要么是她生病了,要么是她怀孕了······看着他那种表情,她痴痴地笑了,的确是萨巴尔从她这里真正的了解到了最初的女人。
暮春的时候,白音履行了她的诺言,决定带他去寻找峰顶的白瑞草。面临着即将去采摘的梦寐以求的神药,萨巴尔精神高度亢奋,提前几天他就准备好了需要带的东西。这次他们需要翻越几座岭,去到长白山的一处峰顶去寻找,白音说那里的自然条件最适合白瑞草的生长。萨巴尔之所以要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来这里寻找它,是因为这种奇妙的白瑞草只有在长白山雪峰上生长的药效最好。
瑞草一般生长在湿度较高且光线不太明朗的山林中,它们生长在腐树或是百年老树的根部。据汉人的医书典籍《神农本草经》记载“山川云雨、四时五行、阴阳昼夜之精,以生五色神芝,为圣王休祥。”《瑞应图》云:芝草常以六月生,春青夏紫,秋白冬黑。晋代炼丹家医学家葛洪《孢朴子》云:芝有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凡数百种也。石芝石象,生于海隅石山岛屿之涯。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大者十余斤,小者三四斤。凡求芝草,入名山,必以三月、九月,乃山开出神药之月……
他们选的这座山峰高路陡,摩罗古年岁大了腿脚不如当年了,他没有来留在了木屋琢磨他新一年的酿酒工艺。临行前,摩罗古千叮万嘱让他俩不要大意,除了要提防开春出仓的熊之外,还要注意夜里保暖御寒,为此萨巴尔背了大量的皮毡用来砍树枝搭睡窝。这次他们还带了塔斯哈跟去,白音携带了好几件趁手的武器,毕竟这片茫茫群山中隐藏着数不清的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可能命悬一线。
告别了木屋一路向南翻山越岭的路上,瞻望这个季节的长白山,只能用万紫千红人间天堂来形容。远处隐匿在云中的峰顶积雪呈现终年不化的冰白色,直插蔚蓝的天空,那种蓝和白简直不应地上有。山腰里的茫茫的桦树林叶子暖的发红,树干白的发青。远远看去,成群的马鹿悠闲地跳跃在林间空地上自由自在的觅食撒欢,山甸岩石上五彩斑斓的野花缤纷斗艳的盛开着,一只只漂亮的彩蝶翩翩起舞穿梭在花丛山谷间,杜鹃鸟的叫声为这生机勃勃的春情尽情歌唱。白桦林下的针叶林怒放着青葱的峥嵘颜色,微风拂过山腰的时候,摇摆的树冠发出呼啸的摇摆声,那是只属于风的声音。更下面一些的阔叶林中活跃的动物,更是繁不胜举,白音告诉他老虎最喜欢在这种高度捕食,因为那里梅花鹿和野猪成群,这个季节的小野猪特别多。
穿越笔挺的云杉林回望身后的枫树林,一丝留恋停留在身后的一草一木之上,久久不能忘却。峰回路转随着‘喤喤’的流水声寻过去,那一刻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条奔泻在山腰上的瀑布,那飞流直下的水带似少女的头发飘逸直下,何止是区区三千尺能够形容。萨巴尔不顾一身的热汗,他登上了一块突兀出去的延伸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巨石,朝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引颈长吼。山风吹起了他凌乱的头发,那一刻白音感觉他就像一头占山为王的雄兽,在自己的领地上对天宣誓。
“你小心点,别摔下去!”白音从下面关切的喊他。
“哈哈!你上来,体验一把,来!”他蹲下身朝她伸出了手,看到他的神情白音也来了兴致,她被他拉了上去。此刻他们二人站在这块突兀的巨石之上迎风招展,那种感觉或许就叫做顶天立地于天地间一览众山小。
“啊!太美了!”
“啊!!!”他们的喊声居然扩大了数十倍,产生了回音壁的感觉回荡在空谷之间,余音袅袅经久不息。
“哈哈···”白音也被他的激情所点燃,如果不是有他在,她是万万不敢站上这地狱之边的,这种寄情于天地间的刺激源于生死一线的差距。的确后退一步纵览人间美景,前进一步万丈深渊。也正是这样,生命才变得更刺激。
强烈的山风将他俩的头发卷到一起,白音的嘴里含住了萨巴尔的头发,萨巴尔的脸上飘着她的秀发。忽然有一刻,她闭上了眼睛,她幻想起下面的世界,万一哪一天他们俩活不下去了,她想拉着他从这里跳下去······
过了片刻,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萨巴尔问她:“你闭眼睛想什么呢三姐!”
“现在不告诉你!”她居然俏皮的说道。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推下去!”说着他抓住白音的肩膀吓唬她道,不料白音突然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再次闭上了眼。这一下,萨巴尔没了主意,他忽然也觉得这种玩笑太过分了,他拉着她下了那块巨石。
“你怕不怕刚才?”萨巴尔问她。
“不怕,你不会的!”她的眼睛传达了她的坚定,萨巴尔突然笑了。那一刻,他忽然想亲亲她,但是他没敢。白音的眼角闪过一丝失落,她感到一阵委屈刺痛心间,她甚至有些恨他。
攀爬那座雪峰他们停停歇歇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黄昏的时候萨巴尔寻觅到了一处岩石下面的天然石洞,只是那洞太浅了,径深只有差不多几步深。但是经验告诉他,这里远比在山坡上搭帐篷安生的多,有三面石壁可以挡风,洞口点起火堆同时能起到御寒和抵御野兽的作用。有塔斯哈守在洞口,除了老虎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俩还是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