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晚宴很晚才散,倚云她们也很晚才回,莱洛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聊着什么,朦朦胧胧,意识却聚不起,困得都在挽娘怀里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送倚云回去后,阿哥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她还是决定先跟挽娘挤一挤。
奇怪得很,分明困得站着都能睡着,可躺下后,莱洛却越躺越清醒,什么东西让她痒得不行,抓挠了大半夜,好容易昏昏沉沉睡去。
梦境不断,耳边回荡着撕心裂肺又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她感觉有人坐在她面前不远处,一直看着她。
她被吓得一激灵,慌忙往褥子里钻,喘着粗气,可慢慢平复下来后,她又看见那个人,尽管隔着被子,这真是太诡异了!
她心里直发毛,仿佛被透视,干脆翻了个身,脸朝下贴着粗布床单铺垫的稻草,一股混浊草木的清气混合着人体的汗味还有潮湿的霉味,熏得她直犯恶心,可她顾不上,捂紧褥子,禁闭双眼,还把双手蒙在眼睛上。
她吓得不行,浑身哆嗦,可一旁的挽娘睡得很安稳,呼吸细微均匀,她想叫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好像自己变成了哑巴,心脏狂跳,恐惧极了,满头满脸满手的汗,只心里默念着:“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梦,只是梦,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可这人却还是出现在面前,并试图摸索着往她身边爬来,莱洛猛然惊起,尖叫一声,直往后退,语无伦次道:“您…您是谁,别过来,别过来呀!”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停下,颇为费力地慢慢坐起身子,语气很是和蔼可亲,说着大凤国语:“姑娘别害怕,我不会害人,小坦心性良善,却天生童子煞,注定命途多舛…”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仿佛被勒住了脖子,面目憋涨,眼里满是哀求,一只粘液嘀嗒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手颤巍巍伸过来试图拉莱洛,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有这股莫名的力量阴冷得莱洛心底深处打了个寒颤。
破晓的晨光透进来了,外面的鸟雀零星喳喳啼叫,试图唤醒夜的沉睡静谧,莱洛呆坐在那里,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个太过真实的梦,可那股刺鼻的味道仍旧充斥着口鼻,像是死人的气息,衣服都被汗湿,她记得清楚,那老妪居然光着身子没穿衣服,肚皮上的肉松松垮垮的像放大版的鱼鳞皮,还泛着白。
她到底是谁?小坦又是谁?什么叫童子煞?她找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呢?按说压根就没有交集的人,找自己做什么呢?
她睡不着了,所幸把星仔也闹醒,晨光纵然晦暝,到底驱散了黑暗,整个营帐的轮廓显现,望着一张张熟睡的面容,她的恐惧慢慢散去,仿佛真是自己做了个太过真实的梦境,如今梦醒,重回人间,有点说不出的疏离飘忽。
这味道太难受了,咬咬牙,还是决定起来出去透透气。
东方既白,前方的天幕云层亮了起来,幽蓝泛灰的夜雾徘徊游走,仿佛无尽深沉的眷恋,是夜对人间挥之不去的吻痕,难分解。空气清冽透着湿寒,莱洛贪婪地大口呼吸,感慨着太阳真好,白天真好,能驱散黑暗阴霾,带来光明温暖。
身上又开始瘙痒难耐,她挽起袖子一看,手臂胳膊上几个鸽子蛋还大的大疙瘩,硬邦邦,痒得不行,抓起来更是痛痒难当,脸上也痒,身上也有,她真是吓坏了,抱着星仔直奔苏大夫那边而去。
苏大夫一向起很早,起来就在营帐后角落的空地上练啥太极拳,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整个人就精神抖索,荣光焕发地去煮茶品茗,焚香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