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 / 6）

光华再度从叠影重重的残梦中醒来时，夜色已尽，破晓的晨光击退了无边的黑暗，脚下冰冷的青石杂草一览无余。

原来自己正身处一座陡峭的孤峰之巅，而那个似乎来自梦境的灰色身影依然还在。

此时，灰色身影发觉光华醒来了，便缓慢转向他，原来是一个貌不惊人却精神矍铄的消瘦老者，在东方微白的天光下给他一个柔和的微笑。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灰袍老者问道。

见光华怔怔地发呆，并不言语，老者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光华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物，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者微微一笑，无奈地自言自语：“没想到，这丫头的手段如此高明，竟然蒙蔽了我的双眼，幸好我没放弃任何一道防线，不然就真的无药可救了，你小子无药可救，整个帝国也无药可救了，哎——”

老者的叹息声还没中断，光华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微弱却足够清晰。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怎么在这？这是哪里？”

老者听到光华的问题，有些许吃惊，但更多的是欢喜，说道：“果然，你体内的毒到底是被我逼了出来，虽然总觉得醒来之后的你，看起来有些怪异，却中气十足，想必身体并无大碍，而我恰恰相反，看起来精神抖擞，其实受了重伤，若不是等你醒来，早离开这鬼地方了，目前局势……”

老者说着说着便自言自语起来：“目前局势已定，你的小命保住了，但是我的任务反而更重，瞬息万变啊，我也生平第一次忽然感到无能为力了，图个什么呢，我这老朽，何必关心这世界的样子，何必呢，哎，我得先去疗伤，那女人的压箱底灵技月落沧海还真有点意思，我们差点没脱身成功啊小子，让你和那丫头眉来眼去，哼……”

光华见老者答非所问，自顾自说起来，便小心翼翼地打断了他的话：“呃——我想知道的是，呃——我觉得，我应该先知道我是谁吧？”

“你真不知道你是谁？”老者惊讶地反问。

“不知道。”

“那我是谁？”老者又问道。

“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光华似乎越来越清醒了。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听你这么说话，并不像脑子有问题的样子啊！”

光华讷讷地嘟哝道：“我似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记不起来，就像一池湖水被沙土围了起来，无处倾泻，

又像窗户外边的风景被一层薄纸封在了外面，无法映入我的眼帘，

我像是作茧自缚的蛹虫，能够清醒地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气息，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黑暗是熟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但这种陌生，

又像是隔着春日的流云，似乎只要有暖风轻轻一吹，我便能破茧成蝶，看到这世界的面貌，找回往昔的记忆，

但是，总有那么一点轻微的，挥之不去的东西阻断了我的心智，对，就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