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寻找鬼船(1 / 1)
问道:“听说王爷进去过?”
李落眉梢微动,当年出海搜寻鬼船踪迹这件事盟城之中知道的人不少,但知道自己曾经进去过鬼船之内的人不多,虽然有心探听消息的人也能问出来,只是一个远在漠北的蒙厥拨汗竟然也知道这件事,不禁让李落暗自生疑,也许是此刻船舱里有人暗中与相柳儿早有联系,也许草海对大甘的了解还要远远超过李落的预料。
相柳儿见李落不说话,悠悠说道:“这次出海,如果我们不能同心协力,非但白忙一场,而且说不定还会把命留在东海,王爷可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拨汗一向不会无的放矢,自然不该危言耸听。”
“那么王爷在鬼船里看到了什么?”
船舱里的目光都汇聚在李落身上,正在李落沉吟之际,忽地耳旁传来一个细若游丝的传音声:“王爷想说就说呢,不过还请王爷替奴家隐瞒片刻,皖衣多谢王爷,日后奴家必有回报。”
李落一怔,又是白衣女子那诡异绝伦的传音入密,场中无一弱者,顶尖高手不下五指之数,白衣女子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说悄悄话,好强的自信,好大的胆子。李落脸色如常,只是心里不知何故有了点小小的紧张,生怕被别人听见了。
原来她叫皖衣,皖字一边的“白”指日出与日落之间的天色,“完”有“完好”之意,“白”与“完”合起来就是“完美的白色”和“无瑕之白”的意思,和她一身白衣倒是相得益彰。
李落停顿了少顷,流云栈有些奇怪,似乎猜到点什么,慧眼如炬,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李落身边不远处的人。
假若李落不愿说,这里没有人可以逼迫李落。相柳儿幽幽一叹,刚要说话,就听李落直言回道:“拨汗既然知道我进去过鬼船,莫非不知道我在鬼船之中看到了什么?”
相柳儿淡淡一笑,道:“我明白王爷想说什么,我的确知道诸如鬼船分上下两层,一层藏书,另外一层是机关这样的事,不过我想问的是王爷没有向别人提及的事。在鬼船之中,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还看到了几幅壁画。”
“壁画?什么样的壁画?”
“两座山,一座宫殿,还有一张星图。”
“星图!?”有人低喝出声,星图就是航标,不比山川陆地之上有更详实精准的地图,到了海上,可以凭借的参照极其稀少,就算常年走海的老手都免不了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操海船和操江船大有不同,地上走水,不必担心走错了方向,操心的是浅滩暗流,礁石漩涡之类,一旦到了海上,浅滩暗流和礁石漩涡自然也要当心,不过最紧要的还是要辨明方向。沧海无边,如果走错了方向,那就成了飘在海上的孤魂野鬼,找不到要去的地方,也找不到回去的航道,活活困死在海上。
自古至今,航海之术种目繁多,各有不同,而其中又以信风术、牵星术和地文术广为人知。信风术借风力航海,长于远航,据说有些精擅航海的世家可以造出风来八面,唯头不可行的海船,借风力畅游沧海,风所及,船无不至。
地文术须得借助地上物标指明航向,通过航迹推算、陆标辨向和航海办法等等手段。船工须牢记所经过的岛屿、大陆海岸物标的方位和地貌,还得能从各个方向和各种气候下辩识之。除此之外,还有人利用海底地貌识别之法,例如测量水探、在铅锤底涂蜡油粘起泥沙以查海底土质、察看海水水色等确定船舶方位。为了辨向,操船之人必须牢记海上及陆地边缘的地貌形态。有些舵师还将沿线山屿形势绘成图,并用文字把陆标、水深、海底土质记录下来代代相传。所以地文术最为人熟知,流传最广,而且相比信风术,地文术也更加方便易懂。不过地文术也有掣肘之处,近海尚可,一旦船行深海,地文术便成了一张废纸,没什么用处。
牵星术最为精妙深奥,与信风术善于远航稍有不同,牵星术更加重于定位觅迹,不管是海面以上还是海面以下,都能以牵星术锁定方位,藏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东西,外人看来是茫茫大海海底捞针,但在精擅此道的高人眼里,一横一竖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最早期的牵星术比较简陋,大海弥漫,无边无际,不知东西,只有观看日、月和星辰而进,有些像信风术,意在指明方向。传承日久,牵星术也多了变化,后人利用天上星宿的位置及其与海平面的夹角高度来确定航海中船舶所在的位置及航行方向,这种术法在近海不如地文术,但在深海中却是不二之选,地形水势难以提供有效的识别,无所凭依,只能以天象来确定航位。远航者不通牵星术就是盲眼的瞎子,寸步难行。
星图有简有复,简单的就只有几颗星辰,只能指明一个大致的方位,但繁复的星图一张就有过百的天象星辰,传说有上古星图敦煌,其中有一张航海星图可将方圆拘于三丈之内,这在浩瀚沧海之中只能以奇迹视之,再无其他。
星辰轨迹,聚散离合,星象并非一成不变,其中深奥变化同样千变万化,如果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会是管中窥豹,白白将性命葬送在茫茫大海之中。所以敢扬帆出海的人多少都要懂牵星之术,琮馥也是个中好手。与信风术借助季风应变不同,牵星术的奥秘在于星辰千变之中找寻不变之处,这样才不至于在海上迷失方向。不过牵星术也并非没有软肋,到了白日,没有星辰,那就只能依靠应变和经验航行,倘若没有暗流风向为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是常事,更不要说海上的种种异变,狂风骤雨,黑夜无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