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戚澜（1 / 3）

登云阁修习剑术刀法者极多，每日清晨都能看见一群年轻人随风练剑。他们剑风或凌厉或温柔，晨光从无偏袒地给他们都刷上明媚的色彩。

自灵渊归宗已过数日，戚枫来一直被黏腻湿冷的不安感也依旧紧紧攀附着，只要入睡便是那个破碎的梦境，他的母亲一遍遍呼唤着他，将他唤醒。醒后只有青云峰可居，却又不敢呆在青云峰，于是早早练完剑下山，常常被这热闹又明媚的气氛吸引来，待回神，已在不远的树荫下，贴着树不知站了有多久。

师父将他养大成人，授业解惑，怎会不知他有所隐瞒。只是师父这几日忙得厉害，几乎看不见他的影子，也未曾逼问过他。不知何种缘由，只是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扩大而已。

戚枫来脑中心里皆团了解不开的乱麻，却感到一股逐渐靠近的陌生气息，那气息温柔又坚定，让他暂时安定下来。他回头，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名年轻的禅修。

那禅修站在清亮的晨光中，身量高挑，穿着暗黄色的海青，方正宽和，慈悲悯物，远些也能看出俊俏标志、温润如玉。他原本是挺拔站着的，见戚枫来发现了自己，才微笑着走过来。

禅修双手合十，微微弓腰，声音也极温和：“戚施主。”

戚枫来疑惑这陌生的禅修怎么会认得自己，也依样行了个礼：“大师。请教大师的德号上下，如何称呼？”

“不敢当，贫僧上霂下生。叶净寺弟子，此次随妄空禅师来贵宗商量要事。”说着，霂生将腰牌取下交予戚枫来查看，戚枫来接过查看，不似作伪。

“霂生师，”戚枫来细细回忆，可确实不曾见过面前这位年轻的禅修，“有些唐突，在下可曾见过大师？”

霂生微微摇头。虽然觉得失礼，但戚枫来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被他锃亮的脑壳吸引过去。这样俊俏的样貌，头顶却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头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戚施主不曾见过贫僧。幸而有其他施主相助，贫僧才能寻得戚施主。”

“请教霂生师寻在下有何要事？”

“贵宗掌门在栖云殿有请，贫僧恰有些空闲，便自请来寻。戚施主可方便？”

“自然。”

戚枫来心中有些忐忑，回望一眼晨光下练剑的弟子，走出树下的阴影，同霂生一同离开了。

因着灵气阳光充沛，登云阁几乎没一处不洋溢着耀眼的生机。霂生不疾不徐，树叶间漏下的阳光在他身上徘徊流转，偶有探下的枝叶将要拂上他头顶，他便微微侧头，或将手挡在脑袋和树叶之间。

“贵宗生机确实让人艳羡。”

“灵气使然，我宗弟子一向粗糙，鲜少打理枝叶花草，不知觉就长得这般恣意旺盛了。”

“这倒是极好的。生机勃发，养心修道。”霂生听了那话，语气也微微透出年轻人的活泼了，只是面貌被愈发温暖阳光模糊看不清晰。

戚枫来没有太多想法，只觉得尴尬。他从不是特别热络的人，又恰是心事重重，此前毫不相识的霂生突然凑上来，毕竟是宗门的客人，需要好好应付。好在栖云殿离校练场并不算远。

栖云殿正坐着两名，一位是掌门钧霆灵君，一位是穿着明黄海青的青年禅修，想来正是霂生口中的妄空禅师。

各自行过礼，钧霆灵君不多废话，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