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监禁(1 / 2)
宝斋楼和拾遗楼、三金楼,乃武昌府牌子最响的三幢典当铺,其中宝斋楼是最特殊的,门店最小,排名最前。
宝斋楼,明明是一幢典当行,不在车水马龙的崇文坊落户,反而建在人影稀疏的察院坡,这宝斋楼的营业长年屹立不倒,居然是武昌府所有的典当铺中寿命最长的。原来,这宝斋楼是武昌府吴同知所开的小金库。
除去名气儿,宝斋楼同一般的典当行也没什么两样儿,门口卧着两只蕴意聚财的石貔貅,迎门的是会客大厅,两边各是穿堂的屋子,左面是书房,右面是一座月亮门隔开的库房,走进库房,两侧一大一小博古架上摆着各类古玩,诸如翡翠、青瓷、白玉、珍木裱好的字画。这个库房是没有窗儿的,大博古架儿早已倨满了本应开窗的那面墙儿,只有对面墙儿因为小博古架的缘故,留出了位置,却也让古代版书橱“壁藏”和古代版暗卧“碧纱橱”补全儿。两个博古架中间夹着一张案几,贴墙而立,墙下案几一摞摞文史卷宗满满当当的摆着,墙上白壁一幅“簪花仕女图”孤孤单单的挂着。
陈木三人被冯巡检一众兵丁全程控制着,运送到了宝斋楼。
库房,萍儿俏脸寒霜,带着讥诮的语调道:“怎么,冯巡检打算把我们三人典当到这里吗?”
冯巡检腰背挺直一线,正气凛然地道:“这位姑娘说笑了,在下是保护李小姐的,怎么可能会当货物典当呢?”
说罢,冯巡检走到案几,摘下贴墙挂的“簪花仕女图”,雪白的墙壁上镂空露着一个小孔。冯巡检看了看墙上小孔,又看了看手中这幅带画轴的画儿,轻轻一笑,举起轴杆,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然后横起刀刃挑开轴盖,从轴杆中取出一条密钥。
冯巡检用取出的密钥往白墙的小孔处捅了捅,便捻着手指轻轻地转动起来。
密钥转着小孔,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随着这声音传来,那贴着小博古架儿的“壁橱”开始缓缓移动,慢慢地折向小博古架儿,最后与小博古架儿垂直而立,垂直而立的同时,也把原先挡在后面的“碧纱橱”露了出来。
冯巡检把手一挥,一众兵丁们顿时扑向三人,狠狠一搡,直接把他们赶了进去。
陈木三人哪里是这些大头兵的对手,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没有一根筋的反抗,而是半推半就的被赶进了碧纱橱。
这碧纱橱并不像明朝百姓家常见的隔断间,这里所占地儿是标准的堂屋一楹,不算大儿,却也绝不能说小,至少它和外面的库房一样,拥有博古架、案几、壁藏诸如家件儿,更是有碧纱橱特有的卧榻儿,事实上称它为厢房也不为过。
看着兵丁们搡着的三人,冯巡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瞧了眼盎然耸立、身材削瘦的陈木,眉心更是隐隐拧成一个川字,冯巡检伸手一指陈木,沉声喝道:“去,把那个小厮拉出来,另行关押。”
李梦娟急了,连忙凑到萍儿跟前,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透露道:“另一张布条还在我身边,藏在这里迟早被发现,我打算让陈木带出去,萍儿你赶紧捣乱暂时引开这些兵丁?”
萍儿听了小脸绷得紧紧的,机警地四下看看,她闪过李梦娟脸颊向后边瞄了一眼,看到卧榻旁的香炉时,目光微微一亮。
她话顾不及回,立时抢了上去,抄起香炉折返回来,冲到兵丁身前手臂一扬,那香灰顺着香炉的盖缝洒在空中。
兵丁们双目被空气弥漫的香灰儿熏得溢满了泪花,好不容易等到香灰散去,眨眨眼,眨去了眼中的泪光。洒落脸上的粉尘又把鼻子熏得呼吸急促,喷嚏不已。
萍儿见此情形,急忙向小姐使个眼色。
李梦娟见兵丁们两眼红肿,一时睁不开眼来,便不动声色地凑到陈木身边。她探手入袖,摸出了提前放到袖口的布条,递到陈木的手中,贴在他耳边,压低嗓音嘱咐道:“你在外面想办法把布条重新送到兴王爷去。”
陈木正盯着那淋在香灰粉尘下惊慌失措的兵丁发愣,听到这话,忙接过那布条,揣入怀中。
兵丁们弯着腰儿抹了把脸上的香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直到一炷香过后,脑子才活络了一些。狼狈不堪的一众兵丁本能地握紧刀柄,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怒视着萍儿,脸儿都气黑了,就要一刀杀掉她。
冯巡检张开双臂拦住手下的蠢动,他也是真的恼了,唇角噙着冷意,冷冷地道:“这些小把戏无法影响他们的,而且外面的库房也有一批侍卫守护着,李小姐不要浪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