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罗一白（1 / 3）

八月十一日上午三时

昔日首都迦留城而今一半废墟，一半空荡。

莫予说的那位煞气极重的妖灵说是朝夕会到，但显然今天没有光临。幸存者们挤在一起，在死亡面前互相取暖，“睡”得小心翼翼。多数的他们是清醒的，想来睡觉的话时间会过得稍微快些，也就都乖乖躺好，一动不动。

十字路口的破落公寓唯有顶楼一角还有着点点微光，人影攒动。

“你说大莫叫咱画的这些玩意有用吗？”翁华坐在梯子上，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往对面的墙上糊东西。

夏生在下面则心不在焉地扣着双面胶往本子上粘。翁华看旁边没动静，回头吹了个口哨，夏生抬眼手上撕下了一页画的乱七八糟的纸递了过去。

翁华接了过来，甩手就又往高处贴了一张：“我说，你不会还想着重晓吧？”

“没有。我们俩分开好久了。”夏生否认得很急，但声音却显得有些落寞。

翁华：“我跟你讲，就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还很大。我和你思姐，认识当天加联系方式，三天确立关系，二十天民政局领证，三十天完成婚礼。双方家长都是婚礼上见面的。磕磕绊绊也过了8年。重晓那么好的姑娘，配你还委屈你了吗？让人家姑娘跟你表白，还不同意，耽误人家三年，一点担当没有。也就是重晓父母不在了，我要是她爹，扇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夏生看着像是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叹了口气，没言语。

翁华听着对面没声也就没往下说，伸手要接下一张。夏生晃了晃本子上的“神界结构图”示意已经贴完了，两人也就收拾收拾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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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晓再睁眼时又回到了最初梦里见到的那个地方，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院前多了棵树。很大，望不到顶。重晓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树，这难道就是天界的九尺！心想天上的东西果然与众不用，这么粗的树干，树龄几万年应该是有了。由此可见，天界的环保政策实施的还是很成功的。

至于莫予，虚魂上天理应是会被鬼阶和六道捕捉的，但现在有了定魂符，莫予也就放肆了不少。

“廖哥，几日不见，头发见少啊”莫予走上前去蹲下摸了摸古树树根。

一缕青烟从土壤中冒头，逐渐化成人形，回敬道：“轮回之苦，你小子倒是没亏上嘴”

廖裕华，廖司，是修罗司第一代的”一白主司“，开世之战的时候力挽狂澜，化元神为天斧，镇恶首于海角天涯处。魂魄残存一缕，后被莫予以开世之力从六道中拉出，强封在修罗司前大榕树下，免入轮回受苦。

廖司在位时是作为三界中包公一般的存在，断众生不平之事，绝不以来者的出身，家世，种族而从宽从缓。简单来说，九重天的神仙廖司也关得，极地的小妖廖司也平反过。修罗司因廖司而创，主司之所以号“一白”，也是希望修罗司主司的后继者也能传承廖司的处事操守，守住三界因果的公平。

虽然只剩一缕残魂，但还可以守在修罗司前，老廖也是无比欣慰的。同时这棵榕树也因为老廖魂力的守护，生命力变得极其旺盛，一日顶百日。修罗司的院墙光为这棵树就拓展了三次，护院的天吏试图用仙法禁锢榕树的长势，但屡败屡战，而后莫予干脆撤了院墙，决定让榕树肆意生长。这粗壮的树干也成为了当班无聊时的莫予，私心为自己留的摸鱼根据地。榕树有灵，本身就可以遮盖些仙灵的气力。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闭气偷溜到榕树下，除了九重天的上神，基本都察觉不到莫予的存在。莫予每次会带两壶好酒，然后自己喝两壶，老廖只能在旁边一边骂街捎带脚闻个味儿，谁让残魂碰不得酒。两个人一起侃侃大山，虚度一下幸福快乐的好时光。

直至四百年前，莫予被天道司众请出修罗司受罚的那刻，榕树一夜枯萎。司里众人皆以为是开世之力被封印，导致廖司的魂魄终是散回到了海角天涯。但莫予自己心里清楚，老廖果然还是看不过，先去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