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扑火的傻蛾子（2 / 2）

服务员送上酒，沈泽兰替我和她自己各倒了一杯。

我轻轻晃动手中的玻璃杯，让酒顺时针在杯中摇动，我看了沈泽兰一眼，她美丽的眼珠闪着光彩，她那充满阳光的脸庞被幸福涨满，我只能摇了摇头，“算了，我不说了，我看你啊，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

我举起杯，抿了一口酒，回味着留在唇齿之间的黑莓和黑醋粟的香味。

她尴尬的笑了笑，过了很久，说：“染，我想明白了，我不求结果，只求爱过。如果人生没有轰轰烈烈的爱过，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看我无语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拍了她一下，脸上毫无笑意，“你还笑。你怎么笑得出来？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扑火的傻蛾子。”

沈泽兰平静的说：“我就是这样啊，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爱？”我冷笑，“你真是恋爱脑。我不明白了，爱情就那么伟大吗？”

沈泽兰看着我，“染，你真的没有爱过什么人吗？”

我偏着头，靠在椅子上，“自己，算吗？”

沈泽兰笑笑，我却分明看到那笑容里的苦涩，“你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这样也好，不知道就不会想要的更多，也更容易快乐吧。可是，染，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爱了，我没办法回头了。”

我没再说什么，人各有志，就像我一直单身一样，旁人也不理解，但这都是强求不得的。

接下来我们只是聊工作，聊着一些八卦。沈泽兰一杯一杯的不知不觉间就喝醉了。

我去结了账，扶着她上了车。喝多的沈泽兰头靠在车窗上，异常安静，我认为她不是一个没有道德感的人，只是她太迷恋她的爱情了，我想，她何尝不是在道德与爱情的天秤两端纠结、自苦。

“司机，打开天窗。”她抹过眼角的泪说。

代驾司机打开了天窗。

沈泽兰脱掉高跟鞋，站在坐椅上，半个身子探出天窗，张开双臂，任凭夜晚肃冽的风打透她的身体，“啊……老天爷啊！为什么啊？爱一个人好难啊……为什么这么难？让我顺心如意不好吗？”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我能够想象得到，冷的像刀子一样的风灌满她的腹腔，割着她的心，应该是，很疼！很痛！

她又坐回去，双腿蜷缩到了座位上，把自己窝在外套里，苦笑着问我，“染，我傻吧？一把年纪了，还像个疯子似的……”

我看着此刻脆弱的像个泡沫一样的沈泽兰，心疼的无话可说，只是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自信点儿，把那个像字去掉。”

我想，这世界上，最难做到的莫过于四个字——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