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举国力亲征南中 贤父女共助汉军(1 / 3)
建兴三年春天,万物更新,家家户户忙于林间采桑,地里春耕,成都平原上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时从大路上隐隐传来行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田里的人们抬头观瞧,只见驿路上走来一只整肃的军队,盔甲鲜明,帅旗高扬。帅旗上绣着“汉丞相诸葛”五个大字。
田里的人们议论纷纷:“诸葛丞相亲自带兵,是去哪里啊?”“你们没听说吗?丞相是去平定南方叛乱呢。”“是吗?那南方叛乱已经两年了吧,听说叛军杀人放火,作恶多端,还封堵道路,不准人出来。那边的人,可苦透了。”“那可不?我家一个远亲,冬月才从南面逃过来,庄稼还在地里,就被土匪抢光了,实在没吃的,只好冒死往这里跑。家里老婆孩子也顾不上了。”“哟,那孤儿寡母留在家里,那日子咋过呢?”“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现在官军终于出发剿匪了,这不就有盼头了吗?但愿老天保佑,丞相带兵能消灭叛军,我亲戚也就能早日回家。”
大家议论着,看那庞大的队伍,长长的望不到头,却很安静,除了“唰唰唰”的脚步声,没有其它的声音,似乎连马都不敢随便嘶叫。除了那面帅字旗,所有的旗帜都卷起来。此时正值农忙时节,军中有令,偃旗息鼓,不敢扰民。
为了此次出征,丞相准备了整整三年。先帝在世时,由于连年征战,老百姓赋税沉重,国家财政贫乏。丞相理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行闭关息民、务农殖谷、劝耕励织的政策,封锁了蜀汉的边境,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对外他宣布与魏国停战,与吴国结盟。对内,则大力支持农业生产,调低税收,鼓励耕种,努力发展丝绸产业。
这一连串的措施,很快就带来成都平原农业大丰收,蜀锦的收入也大大增加。
蜀中的丝绸纺织技术可是首屈一指。蜀锦色彩艳丽,光泽动人,魏国和吴国的王公大臣们,都把丝绸视为豪华的消费品。除此之外,蜀锦还顺着丝绸之路销售到南亚和西域,扬名海外。
丞相本人并不喜爱豪华奢侈用品,这些东西在生活中没有多少实用价值。如果推崇这些奢侈品,会误导老百姓们偏离养家糊口的根本。他自己带头简朴居家,以实用为主,减少装饰浮华。同时在民众中推行勤劳节俭的治家之道,丰年不奢侈,凶年不拮据,平日有所积蓄,以备不时之需。
另一方面,丞相深知蜀锦利益丰厚,是蜀汉最重要的外贸支柱,作战物资费用都全得仰仗它。正因为如此,丞相在积极拓张蜀锦对外销售时,在国内大力号召蜀中居民种植桑树,养蚕制丝。就连丞相自己的家中,也年年栽种桑树,春天养蚕,闲时妻子也会操作机杼,纺织丝绸。
在政府的推动下,一到春天,成都居民几乎家家采桑养蚕,户户机杼相闻。色彩鲜艳的蜀锦织出来后,先在锦江中洗濯。那流光溢彩的缎面在江水中浮沉,映着妇人们笑盈盈的脸,和着清脆的笑声,印证着生活的富庶,蜀锦的繁盛和辉煌。
这一匹匹的蜀锦,从千家万户中集中在一起,或是通过官府的渠道,或是民间商业的往来,销售流通之后,源源不断地换成黄金,储存在国库之中。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最担忧的不是一时的贫困,而是社会的动荡,或国家政策的不稳定。国家安定时,推行劝耕励织的政策,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何愁国家不富强?
看到国库中渐渐充盈的黄金与粮食,丞相知道,民众富裕,国家富强,发兵南中的时机终于到来。
这一天清晨,校军场上旗帜飘扬,号角齐鸣。祭祀天地后,南征的各位将士整装待发。赵子龙将军作为前路总先锋,带领着陈到、邓芝、高翔、马岱、张苞、关兴等一班武将,早已准备妥当,只等丞相在指挥台上一声令下,就开拔启程。然而,指挥台上却迟迟没有动静,号角响了一阵,停了下来,一阵风过,只听得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众将把目光望向子龙将军,子龙将军往指挥台上一看,只见丞相长史王连正站丞相身旁,劝说丞相。
王连恳切地说:“南方是不毛之地,瘴气之乡。丞相身为一国之望,亲自带兵深入南方实在是太冒险。还请丞相三思。”丞相说:“南方叛军与山区部落相互勾结,依托险恶地势,一定会与我军拼死顽抗。若相持时间过长,必定劳民伤财,更有魏、吴乘机进逼之危险。所以我此次不敢托辞辛劳,亲自带兵前往。”王连又劝道:“丞相,李恢将军能征善战、智勇双全,对南中地势熟悉,何不委派他率兵去平叛,而丞相在成都坐镇全局?”丞相摇摇头:“南方四郡一起造反,声势浩大,一路大军恐难退敌。我前几日已经派出两路人马,一路由马忠将军从东线进攻戕柯郡朱褒;中间一路由李恢将军南下直取益州郡。我率一路大军往西,进军安上,与越嶲郡的高定对峙。如此一来,才有望将叛军各个击破。”
王连听丞相一分析,觉得头头是道,心里却依然不安。子龙将军手下的副将已在一旁等候多时,见机忙上前说:“禀丞相,各位将军率兵已经准备停当,子龙将军请丞相传令出兵。”看到将士们都已经等得不耐烦,王连只好说:“那请丞相千万保重,早传捷报!”丞相微笑着说:“王长史不必为我担忧。我走之后,官盐贸易,以及相府事务,还请王长史多多费心。”王连拱拱手说:“属下一定尽力,请丞相放心。”
出城之后,大军一路西行,马谡一直在丞相旁边随行相送,大概走了数十里路,马谡也没有回程之意。丞相就问他:“幼常,多年来你常常为我出谋划策,此次南征,我也想听听你的建议。”马谡说:“南方地势险要,长期都不愿顺服中央政权的管理。即使今天他们被打退,明天又可能重新反叛。过几年丞相以举国之兵北伐曹魏,南方一旦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乘机做乱。可是,如果把他们全部赶尽杀绝以防后患,又未免过于残暴。属下认为,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但愿丞相此行能够以收服人心为主,以图长治久安。”丞相一听,频频点头:“幼常,你说得好,‘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南方若要彻底平复,非依此计不可。你的话我铭记在心。此地已出成都数十里,幼常你就请回吧。”
马谡这才勒住马,口头答应一声,依依不舍地望着丞相一行远去。
离开成都一路向南,跨过岷江,渐渐地从平原走进了山区,四周峰峦起伏,树林苍郁幽深。人迹日益稀少,只有在一些交通要道能看到一些泥土夯成的房屋,却大多破损不堪,无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