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记忆初始(1 / 4)
安小刀记忆初始
三月,初春,螭龙嶺上的沙岗坡寒潮已经退去,万物复苏,安家园子里的桃树,李子树还有几棵花红树上的嫩芽,花蒂,花骨朵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逐渐暖和起来,在上午时分,吃了一小碗米饭的安国昌安老汉就丢下筷子"不吃了,收了吧",他朝安奶奶说了一句,
"还喝点汤"?安奶奶的声音很小很细很轻。
安老汉朝着桌子上只剩下一小块西红柿和几根土豆丝的汤碗看了一眼,"已经吃饱了",说完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上的米粒和菜渣,把立在墙角边上的一根一米多长的紫黑色的烟杆拽在手里,往门外走去,来到院子里,安老汉抬着手盖在眼睑上,仰着头斜了几眼天空,又渡着步来到鸡笼旁,抓了一把米糠还有烂菜叶根混合着的鸡饲料撒在鸡槽上,拍了拍手,又顺便在棉布长衫上擦了擦。
"咯咯咯"他试着叫了几声,鸡公鸡婆还有小鸡仔们迈着大小不一的鸡爪一股脑的奔了过来,瞬间,"啄啄啄"的声音不绝于耳。
安老汉返回厨房拎了一桶猪食又顺着墙根往屋子后堂的猪圈方向走去,顿时,猪鼻子里的猪哼哼声夹杂着咀嚼菜梆子的轻脆声传了过来,安老汉靠着猪圈的立柱门框,松了裤腰带撒了一泡尿,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嘀咕啥呢,安老汉解完手又顺着墙跟走回来站在院子里的屋坎上,呆呆的出神。
安老汉约有一米七五的身高,精神矍铄,年逾古稀,头上裹着黑色的丝巾,穿着青蓝色的迪卡布长衫,一双黑色的安奶奶做的手工布鞋,安老汉国字脸上的眉毛胡子都略显灰白色,下巴胡须已经很长了,额头上脸夹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沧桑,他的眼睛并不浑浊,反到是慈祥而深隧更多一些,安老汉家养的大黄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围线着安老汉转了几圈,这里嗅嗅,那里嗅嗅。
"去去",安老汉朝着大黄狗踢了几脚,大黄狗像打慌的兔一样,一溜烟又不知跑哪里去了,安老汉坐在靠着偏房门边的一张很是陈旧的木竹椅上,拔下烟杆斗子里的小铁纤朝着烟斗里的残烟丝撬了撬,烟斗对着地面上的砂石坎又磕了几下,把一个又黑又硬的土烟蒂磕了出来,这才慢慢吞吞的解开长衫扣子,从一件灰色汗衫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花布包,解开小布包的绳带,里面是用皱巴巴的油纸包着的小半包土烟,安老汉抽出来一张土烟片,把烟叶往外撑开,四周反复捏了几下,收回来又放在手心里捏成一小团使劲搓了搓,再往鼻孔闻了闻,接着用双手食指拇指捏着烟叶边从外重新拉开,又再度往里卷,卷成大拇指般大小,卷到接口的时候"呸呸"吐了点口水沾在烟卷上,这才弯着腰把烟卷插在烟斗里,打开洋火,抽了一根出来,"刷"的一声,把烟卷点上了。
"呼呼""呼呼"
长长的吸了两口后,这才慢慢的靠在竹椅上,半眯着眼,嘴巴微微张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安国昌老汉六岁的孙子安小刀握着一把菜刀站在搓衣石板边上,正在聚精会神的削一根又细又长的竹杆子,青石板上已经摆了几根削好了的小丫枝,安小刀边削边想:
等这根竹杆子削好了以后,再用奶奶纳鞋底的麻线把小丫枝绑在竹杆上,再去猪圈边上网上蜘蛛网,就可以去网点灯儿(蜻蜓了,网了点灯我先把翅膀给它扯甩了,把脑壳扭下来,用小竹纤从肚子里插进去,柴火上一烤就可以吃了,真可惜昨天就网了一只小的,应该是竹杆太短了吧,今天找来一根长的竹杆子,把蜘蛛网做大点做厚点,多网点点灯,好好的吃一顿",安小刀正美滋滋的想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突然菜刀在光溜溜的竹杆长一滑,菜刀顺着竹杆就向安小刀的手腕处滑去……。
哇哇哇,哇哇哇,安小刀大哭起来,边哭边吼"奶奶,奶奶,我的手被菜刀割了,手指掉了,手指掉了"
安奶奶正在厨房刷洗锅碗,听闻小孙子哭了,反正是哭了,也不知道为啥哭呢,立刻就迈着三寸金莲一颠一颠的往外赶,双手还不停的在围裙上擦试水渍
"哭啥啊?不哭不哭"。
安小刀举着血淋淋的左掌凑到奶奶跟前"被菜刀割的,小手指没了"。安奶奶这下被吓的不轻,大呼起来"安国昌,安国昌,快点过来看看"。
安老汉正在屋坎上打瞌睡,听到这边又哭又叫的,也不知道出了啥事,立刻拄着烟杆就跑了过来,
"手指掉了?哪个手指掉了"?
安小刀把小手举到爷爷跟前,"你看嘛,是这个"。